江泊谦弯腰把她抱起来,“映宝,怎么了?”
“大爸,我做了一个梦。”海映江搂住他的脖子,脑袋趴在他肩膀上,“我梦到了小爸,还有你,还有爷爷奶奶。”
“嗯,开心吗?小孩。”江泊谦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哄着。
海映江猛地直起身子,看着江泊谦,“大爸,你也做梦了?”
大爸以前从来都是叫她“海映江”或者是“映宝”,从来都没有叫过她“小孩”,也只有梦里才是那么叫她的。
“对,我也做了一个梦。”江泊谦伸手拭去了她的眼泪,“别哭了,小孩,以后我们肯定能跟梦里一样开心。”
“小爸会像梦里一样每天都抱着我,哄我玩吗?”海映江用期翼地看着他,“我喜欢小爸每天都跟梦里一样开心。”
“会的,会像梦里一样,放心吧!映宝。”江泊谦认真跟她承诺着,但他心里是没底的。
***
海容川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不知道应该要想些什么。
万殊同瞥眼看了一眼副驾上的人,“容川,饿不?去吃个早餐?”
今天一大早他就接到了海容川的电话,他很诧异。毕竟海容川这阵子是郁期向平稳期的过渡期,现在应该窝在家里,不想见到外人才对。
尤其是,自从上车之后海容川就一直没有说话。这也不正常,海容川太平静了,很不像他。
“好,突然想吃鸡蛋灌饼,就是咱们大学门口的那家,还开着吗?”海容川声音有些干涩,语调也很平稳。
“不知道,我也没有回过学校了。”万殊同心里一惊,海容川已经好几年没有再回忆过什么了。
可能是这几年生活的主色调都是极致的黑与浓郁的红,他们都不愿意往回看,太苦了。
他们不光不愿意往回看,更不想往后面瞅。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以及未来的生活会不会比现在还要艰难,他们怕相较之下现在已经算是最好的时光了。
所以,什么都不看、不想、不琢磨,只咬牙往前走才是最合适的。
万殊同在车载导航里搜了B大,不知道为什么海容川说大学门口的鸡蛋灌饼时,他的第一反应是B大,而不是A大。虽然,A大学校门口也有一家鸡蛋灌饼。但是,海容川不止一次抱怨不如他们学校门口的好吃。
海容川听着导航女声没什么感情地指着路,有些恍惚。
是啊!时间在一直向前走,明明是他们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他们还是把回去的路给忘了,还是需要导航才能找到那个小店。
海容川又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梦,那个很美好的梦,自从他家里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做过那样无忧的梦境了。
是了,一直以来连梦都没有梦过。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突然做了一个那么奇怪的梦?
他们家是大四毕业,将要上研究生的那个暑假出事了。他妈妈检查出乳腺癌,他爸爸拿家里的存款投资失败。
这两件事到底哪件事是导火索他已经记不清了,是他爸爸投资失败使得他妈妈气到癌症呢?还是因为他妈妈得了癌症导致他爸爸投资失败呢?
事实是,那个暑假是他人生第一个阴暗瞬间。
爸爸一夜夜地失眠,阳台上永远闪着猩红的烟头。
妈妈歇斯底里地失控,家里卫生间垃圾桶里的一缕缕卷发,到最后妈妈不再抵抗,接受了现实,做了切除手术。
那个暑假之后,他们家彻底变了。
海容川离开了生活了21年的独栋别墅,跟着父母一起搬进了一个旧小区。两室一厅,小到一家人一转身都能碰到一起。
就在他要习惯这种生活的时候,他的生活再次改变了。
研究生即将毕业的时候,他遇到了江泊谦,他怀孕了。他跟江泊谦只领了证,没有举办婚礼。
这应该是他人生第二个命运轮转的瞬间吧!他说不好这是阴暗瞬间还是其他,毕竟江泊谦给他带来的连锁反应,不光有坏的、还有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