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乐坊今日票价很值。
耽误了几天功夫,又去冥宴楼消费了一顿,平日里,段辞柯表演三五场就会回孟婆庄,既是为了自己休息,也不想喧宾夺主抢了其他演员上场机会。
可今日……
段辞柯指尖在桌沿敲敲打打,计算着赎身费。
三生石门票五亿,现在还差三亿多。
意识到自己只完成不到40%的进度,他成了生产队的驴。
一舞结束,看台依旧掌声雷动。
八场下来,段辞柯表演的曲目都没有重复,从街舞到古典舞,从架子鼓到吉他,赚足了看客眼球。
“段辞柯不用休息吗?”安影笙问。
“补时长。”楚星烨回。
安影笙抖了抖胳膊。
简简单单三个字,她愣是听出了亲昵。
绝对是地府待久了,太久没见正常情侣,以至于看周围所有人都觉得暧昧。
不能怪她看得暧昧。
她很早就想问了,楚星烨手上这双心应援棒到底哪来的?
“你……”安影笙斟酌开口。
“安小姐,欲言又止是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知道你应援棒是什么形状吗?”她豁出去了。
她只当是公孙婉打趣或者段辞柯的心机,想说提醒一下楚星烨,不要被捆绑营销了。
结果,楚星烨根本不需要提醒。
“我知道啊。”楚星烨一脸莫名转头,“安小姐,我只是眼盲,没有失去触觉,形状可以摸出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戳你眼盲。
“哎呀!”安影笙放弃了。
段辞柯下台,他本想在候场区等着再来两场。
奈何那抹雪青色太过亮眼,亮眼到他能看见安影笙和楚星烨仅一尺之隔眉开眼笑。
“今天就到这。”段辞柯对公孙婉说。
“哟,公子这就要走了?”公孙婉掩面揶揄,“台下看客正热,不趁着机会再来两场?”
原计划被戳穿,段辞柯也热。
“不了。”他鼻翼微抽,转身往看台走。
走近时,不等段辞柯开口,楚星烨先认出了他:“辞柯哥,要回去了吗?”
段辞柯步调顿了半拍,继续走。
好像每次下了舞台,楚星烨都能在一片掌声中听出自己的脚步。
“今天赏金一亿三千万。”段辞柯说。
言外之意,差不多行了。
楚星烨起身上前,当着上百看客的目光抱了抱段辞柯:“哥哥幸苦了。”
段辞柯后背一怔。
他本想挣开,余光对上安影笙瞪如铜铃的眼睛,又歇了想法,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去冥宴楼吃饭?”段辞柯问。
“哥哥要跟我约会吗?”楚星烨仰着脸。
“天还没黑。”段辞柯丢了一个“别白日做梦”的眼神,想到楚星烨收不到,又收回眼神说道:“回家吃糖葫芦。”
安影笙还沉浸在“希尔家小公子追星这么主动吗”这样的情绪中,回过神时,两人已经快走到出口了。
“喂——!”她追上去,“等等我啊!”
*
出了云乐坊,三人在北广场一座六层高的半弧形建筑前遇见徐恒之,他手上撰着厚厚一叠宣纸,边翻边走,边走边碎碎念。
“徐恒之?”安影笙喊了一下。
“啊?”徐恒之抬头。
看见安影笙一个人,徐恒之不奇怪。
看见安影笙身后跟着的段辞柯和楚星烨,徐恒之手上的宣纸差点成了两半。
他宝贝似的把宣纸卷好走过去。
“安小姐,段先生,楚先生。”按顺序打过招呼,徐恒之有些局促。
段辞柯和楚星烨回了句:“徐先生。”
明明在孟婆庄朝夕相处十几天,但几个人仿佛第一次见面一般,熟悉中又透露着陌生。
徐恒之觉得自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们是要回孟婆庄么?”徐恒之问。
“去吃饭。”段辞柯回。
“噢……”场面又尬了起来。
好在没尬多久。安影笙指着宣纸问了句:“这是什么?”
提到自己专业领域,徐恒之的局促消失了些。
“这些是我从藏书阁抄的一些文献。”他把宣纸微微展开,宣纸卷出褶,展开又半缩回去,但凭那犹抱琵琶的模样,也能看出是个地图。
“地府地图?”安影笙问。
“嗯,”徐恒之点头,“下面是地府其他资料。”
“噢。”安影笙点点头。
安影笙没再问下去。
反正回了人间谁也不认识谁,没必要刨根问底。
“一起去冥宴楼吃个饭?”她提议道。
“不去。”/“好啊。”段辞柯和徐恒之同时开口。
场面再次尴尬起来。
“那、那还是回孟婆庄吧。”徐恒之弱弱开口。
“……”段辞柯见徐恒之吞咽的动作有些无语,自己又不是什么恶霸。
他瞥了楚星烨一眼。
见楚星烨期待的目光又暗淡下来,他深呼了一口气说道:“去冥宴楼。”
*
三人行变成四人行,糖葫芦变成冥宴楼。
段辞柯又在桌上看见跟昨天包厢里一样的酒壶。在安影笙斟酒之际,他提醒道:“这个是孟婆庄的酒,后劲很大。”
安影笙问:“你们昨天喝醉的那个?”
段辞柯下巴朝楚星烨方向扬了扬:“喝醉的只有他,不要把我算进去。”
“辞柯哥,”楚星烨控诉,“酒是你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