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依然疯疯癫癫的,她颤抖着缓缓站起了身来,明明前几日还是雍容华贵的当家夫人,如今却潦倒难堪,毫无风仪。
她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般,想要指着陆惜迟却怎么也对不准人,于是索性放弃,就那么颐指空气,呵道:“权势,金钱,尊荣,依靠,都该是我颂宜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若不是你长了一张狐媚面容,太子殿下怎会看上你这般心肠歹毒之人?”
听到这难听的咒骂,陆惜迟丝毫不为动容,她甚至都不曾侧身言语,只眼睛微微一瞟,轻笑出声,“有你这样的母亲,颂时不曾误入歧途,还多亏了你的偏心。”
“我怎么了!”也不知这话如何刺激了乔氏,她大声叫嚷起来,如入魔境,“你别一天天颂时颂时的,当你多高尚一般,我不曾短她吃穿,已是尽了生母之责,何由你来指手画脚?”
“不曾短她吃穿的是陆家,不是你乔夫人!”
手上的香泛着淡淡的红光,白烟袅袅氤氲而去,好似那缠绕的丝线,行走之间描绘出往日光景。
陆惜迟轻轻呼出一口气。
因着今日要来祠堂,是以她穿得很是简约,白衣素裹,只绣了一枝淡黄色的腊梅,花朵绽开,跃然肩头,单是瞧着就像是能闻着香气一般。
“大伯母,你瞧瞧上边。”陆惜迟翘起下巴。
乔氏好似还是糊涂着不清醒,听着陆惜迟的话,头靠在一边歪着,挪动得僵硬无比。
那一身的泥泞,满面的脏污,被烛火照的分明万千。
而高台之上,陆鹤吟的名字熠熠生辉。
陆家长公子陆鹤吟故去十五年之久,这十五年间南楚改天换日,早已不再是当初的景象。
“伯母当年处心积虑嫁入陆家,为的是荣华富贵,声名远扬,可曾想过今日沦为他人谈资,众人笑柄?”陆惜迟漠然而视,语扰冰凌,无一起伏。
“我处心积虑?”乔氏忽而踉跄了一下,身子将要俯倒又紧跟着提了一步,这才不曾跌落在地。
她稳住身形,笑了一瞬,继而掀起眼皮毫无感情地望向上头的夫君牌位,“即便是我处心积虑又如何?我如今落得此番境地,还不是他陆鹤吟害的?”
“放肆!大伯故去多年,岂容你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