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陆惜迟不禁移目看向地上还在挣扎的男子。
她与杨大虽说不如后军那些男儿那么熟悉,但是李小与杨大好歹是同乡,杨大在军中对她也是多有照拂。
据她所知,杨大此人爽朗耿直,勤恳踏实,因家中贫困才跟着入了伍,期望能得些军饷养活一家。
且不说他原有的军饷,单是处置细作的军功奖赏,就够他们家好生过上几年,日后他若有心去做个什么生意,一辈子不说荣华富贵那也是衣食无忧。
说他欠人银子,陆惜迟是万万不信的,更何况这些催债之人皆非善类,不是赌坊就是印子钱庄雇来的打手,这般狠辣,杨大少说也得是借了一百两银子。
于是陆惜迟就问了,“他欠你们多少钱?”
为首的络腮胡大汉比了个“一”,道:“一百五十两!”
竟比她料想的还要多!
陆惜迟眯起了眼睛,“他为何欠你们银子,他是做生意亏了钱,还是去赌了?”
”咦,这位姑娘不常来城西吧。”身旁看热闹的老者听她这话,操着苍老的声音回了一句,“他啊,他是要救他那卧病在床的娘子,他娘子都躺了好些年了,那银子如流水的花。原本啊是他妹妹照顾,今年年底,翠翠受不了了找了个人嫁了,爹娘都走得早,翠翠就他一个哥哥,他为了他娘子一分嫁妆都没出,逼得他妹妹和他断绝了关系。”
“是啊,”又有一人搭话,“大夫都说治不好了,他还非要治,好不容易挣了点军饷,全花光了,这银子还是他入伍之前欠的,现在都没还,人家钱庄掌柜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陆惜迟微微抿了抿唇,颇有些不可置信。
她在军中就常听杨大说起他的娘子,在他的话里,他娘子美若天仙,笑容动人,不曾想真相竟是这般。
陆惜迟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道:“这钱我帮他还了,你们是印子钱庄的伙计,应当能识得好东西,你们瞧瞧,这玉值不值这些银子。”
络腮胡大汉从大长手里接过玉佩,仔细摩挲了一番,眼睛凉得明显,“值,太值了!这位姑娘,人归你了,走,兄弟们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