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说要向贵妃请安,陆惜迟自然不能食言。
“起来吧。”曹贵妃待她还是淡淡的,甚至都不愿意多瞧一眼,她只拿着小棍逗弄着笼中的绿色鹦鹉,眉眼疏离,话不投机。
陆惜迟与她没什么想多说的,起身后也是声色不动,缄默不语。
还是曹贵妃在拿粟米的空挡开了口,“陆二小姐近日在府里可做了些什么?”
“臣女的生活寡淡无味,实在不愿污了娘娘尊耳。”陆惜迟答得规矩。
曹贵妃夹了一颗粟米,亲自喂到了鹦鹉的口中,“一般女子的嫁衣都要绣上一年左右,你二人九月成婚,时间怕是不够了,陆姑娘可有在家赶制嫁衣?”
“阿迟不用。”楚君泽抢了话,“儿臣早已为阿迟备下了嫁衣,改日阿迟可来东宫瞧上一瞧,若是不喜我再让绣娘去改。”
“谢太子殿下。”陆惜迟像是早就了然,顺势跪地谢恩。
其实前世就是这般,她的嫁衣是楚君泽特意命人缝制的。
她女红不好,却偏偏喜欢色彩清雅的苏绣,楚君泽为了让她开心,也为了让她躲懒,在她十岁那年将太子文书送去了苏州知府。
那是二十名苏州最好的绣娘,亲手绘了纹样递来兴都,得了楚君泽首肯后细细赶制了许多日子,最后长途跋涉送去了东宫。
后来确定婚期,楚君泽拿出让她一试,发现嫁衣恰好合了她的身材,竟是一分一毫也不需更改。
曹贵妃看着面前这对璧人两小无猜,挥了挥手,“陆家姑娘先下去吧,太子,本宫有话问你。”
“阿迟先去,我稍待就来。”
陆惜迟含笑却步,她看着楚君泽,脸颊潮红,眸中满是爱意,一如当初。
可当她转过身后,面上喜意尽退,勾起的唇角落了下来,就连剪水双瞳也是冷若冰霜。
陆惜迟走后,账内的曹贵妃也放下了逗弄鸟儿的木棍,她神色颇有不满,对着楚君泽发了脾气,“太子对陆家姑娘未免太过宠爱了。”
“陆二小姐是儿臣未来的妻子,儿臣对她照拂一些也是应当的。”楚君泽不以为意。
“你身为太子,自当要以朝政为重,若是沉溺情爱,何有为君之相?”
“母妃。”楚君泽翘首于座上,冷声道:“父皇还正当壮年,儿臣只想好生辅佐父皇,为父皇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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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惜迟不曾想到楚君何会来找她搭话,弯身行礼,“五皇子。”
“陆二小姐请起。”楚君何虚扶一下,只道了这么一句,便又吞吞吐吐好半晌才说道:“敢问陆二小姐,四姑娘今日没来吗?”
陆惜迟轻扬双眉,了然于心,“围场寒冷,四妹妹身体虚弱,不宜出门。”
楚君何听到这话,表情略有些失望。
陆惜迟见他这般,又提醒道,“不过,若是她能有一条白狐皮做的毛领,想来这个冬天也能好过一些。”
果不其然,楚君何的眸子里又恢复了几分神采,吹过西北寒风的男子,总是乐观喜人的。
楚君泽与楚君何擦肩而过。
因着楚君泽的私心,陆家的位置被安排在他的下首,趁着和顺帝还在上首与肃亲王饮酒,他问:“阿迟与五弟说什么呢?”
“没什么,五皇子说他想猎得一只白狐做条领子。”陆惜迟并未看他,咬了口点心垫垫肚子。
“哦?”楚君泽盯着她的侧颜,“阿迟若喜欢,我也去给你猎一只来。”
“既然如此,那臣女便向殿下求一条红狐领吧。”陆惜迟虚行一礼,笑语嫣然,“多谢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