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巧言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孔雀,“哪有啊,巧言也不过蒲柳之姿,哪能与蒋夫人相比。”
女人谁不爱被夸,蒋夫人也不例外,更何况她在雪玉霜礼的保养下皮肤越来越好,今日妆容服帖又自然,自己看了也是舒心得紧。
一群人交谈了几句,话题又转移到了过几日的祭天大典上。
后宅女子是没资格跟着去的,几位成了家的夫人也不过一起讨论一下要给自家夫君准备些什么带过去,几人有话聊,气氛也不算沉闷。
有信佛的夫人说着过几日要去寺中祈福,保佑来年阖家幸福,健康平安。
大家也觉得有道理,纷纷约着改日去礼佛。
有想搭上陆家的夫人问向一直不曾说话的乔氏,问她要不要与她们一道去求个平安。
乔氏放下了茶盏,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祈福这事有我家老太太和惜姐儿呢,我若是再去,佛祖怕是会嫌我们家贪心,来年就不保佑了。”
她这番话说的诙中带谐,逗得一众夫人笑出了声来。
乔氏也跟着笑,倒真像那么回事。
只有席巧言一个人坐在旁边,听着她们的话,眉目轻拧,若有所思。
*
又过了两日,大军终于到了兴都。
由于许多士兵不是本地人,这一路以来有兵士就地回家,到兴都时也就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
城门未进,陆惜迟就跟周立说要先行离去。
周立只知道陆惜迟是本地人,不知道她具体住在何处,听她要离队还以为她住在乡下,也不曾多问什么,依依不舍的与他告了别,还约着来年再聚。
陆惜迟笑着应了好,褪下盔甲,朝金华寺的方向而去。
金华寺。
席巧言带着蒋璃和几个小丫鬟,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陆惜迟门前。
银朱见状上前一步拦着,“席姑娘,蒋姑娘,我们家小姐身子不适,已经歇息了,二位姑娘不如先行回去?”
“不行!”席巧言瞪了银朱一眼,丝毫不给面子,“这两日我们日日来寻她,就想着多日未见想来一叙,谁曾想陆二小姐好大的架子,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屡屡不愿让我们进她的门,这怕不是看不起我们席家。”
她一番话说得咄咄逼人,银朱那曾见过这种架势,急得眼泪直往上泛。
席巧言又轻哼一声,“我席家官微势弱,她陆二小姐不惜得见便也罢了,今日礼国公府的蒋小姐也来了,陆二小姐若是再将人拒之门外,那可就没有道理了。”
席巧言两日前就住进了寺里,她那日听乔氏的闲聊,忽然想起这段时日兴都都没有陆惜迟的消息,打听了一下才知她竟早就去了金华寺。
席巧言也不甘示弱,尤其是她们一直不对付,就更不想被对方比下去。
是以她也拉着蒋璃来了此处。
席巧言本意是想来陆惜迟面前找个茬,可这两日她在金华寺四处都去过了,就是没有见到陆惜迟的人影。
她寻寺里的小沙弥问了一句,小沙弥如实告知,“贫僧也不曾见过二小姐真容,二小姐身体有恙在禅房鲜少出门。”
这就让席巧言起了疑心,她暗自猜测着莫不是陆惜迟也如她一般毁了容,所以才躲到这儿来的。
她越想越兴奋,当即就去叩了陆惜迟禅房的门。
可是接连两日,陆惜迟都以身体疲乏为由闭门谢客,让席巧言吃了个瘪。
她很不服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她今天特意带着蒋璃来寻陆惜迟,不见到她人誓不罢休。
就这样,席巧言本着这种想法,将银朱怼了个哑口无言。
姑洗在屋子里也干着急,带着帷帽和面纱在原地打转,她知道席巧言是来找茬的,可她又怕出门后会漏了端倪,只得祈祷银朱能把她们打发走。
可银朱哪有这样的本事,她只会干巴巴道:“二位姑娘,我家小姐当真是身体不适,见不得客,还望二位姑娘海涵则个。”
“那你倒说说她怎么个身体不适,若是睡了我们进去瞧一眼就走,我与你家小姐姐妹情深,今日不见到她我是不会走的,谁知道你个死丫头不让我们进,是打了什么心思,陆二小姐一向光明磊落,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席巧言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极了,可明眼人一听就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闭门谢客原因有二,要么是当真身体不适,要么就可能是屋子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下才躲着不让人进。
蒋璃显然也听出了席巧言的言外之意,盯着禅房的大门面色越发奇怪。
正当她们吵闹之时,去前殿礼佛的陆老夫人见此处嘈杂走了过来。
陆老夫人声音醇厚,威严道:“我在路上就听这儿热闹,何事发生啊?”
银朱纠结着侧眼一看,还没来得及解答,蒋璃就行礼道:“老夫人安好。老夫人,我们在这儿礼佛,想着二小姐也在此寻思来找她一叙,谁曾想都两日了,都不曾得见二小姐芳容,老夫人见谅,我们也是担忧二小姐,并非故意打扰。”
陆老夫人听见这话,沉声点了点头,笑了出来,“这有何难,这丫头一向睡得沉,许是不曾听到你们来了,这样,我帮你们去叫上一叫这不懂礼数的丫头。”
“那就多谢老夫人了。”席巧言赶着接话,顺便还传了个眼神给不远处的丫鬟。
陆老夫人看得分明,却恍若未闻,身侧的婢女扶住她的胳膊,陆老夫人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银朱在原地吓得直咽口水,连忙伸手给老夫人开门。
门开了。
席巧言探着头向前看去,却只看到了门口的屏风,再往里看就再也瞧不见了。
而陆老夫人缓步饶过那青竹屏风向内走去。
席巧言她们在门外只能听到陆老夫人像是走到了床边,停下来拍了拍熟睡的人,她声音轻柔,像是怕惊着睡梦中的人。
“惜姐儿,起来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