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欢将她翻了过来,看清那张脸,表情微微一滞。
正当这时,柳娘也跑了进来,她看到尸体也是大惊,嚷嚷着又跑了出去。
金欢无奈,只得自己将那女尸背了出来。
柳娘虽是害怕,却也是帮她一起架着那具女尸往后山走去。
她们拿着铲子挖了整整一天才挖出一口大坑来,二人将女尸埋进去,又寻了根木枝做了个“碑”,这才一齐往山下走去。
还未进入庄子,金欢就发现了这里与去时的不同。
很显然,房屋被人修缮过,至少那破烂的木门已是变成了牢固的样子,院子里的杂草都被人清理干净了,甚至地上也洒了水,空气中还是有淡淡的粉尘味,但与刚来之时已是大变了模样。
果然,金欢二人刚入了院子,屋子后就走来了一名小厮打扮的男子。
他看到金欢,放下手里的木板,小跑着过来,道:“二位姑娘好,奴才是奉我家小姐之命来伺候您饮食起居的,姑娘唤我大长即可,不知二位哪位是金姑娘?”
金欢并未回答,打量着大长的装扮,大长心领神会,不等她问就自报了家门,“我家小姐姓陆,小姐说了,金姑娘先在此安住着,总有一日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金欢听到此话,这才卸下了防备,对着大长点头回道:“那就谢过大长兄弟了。”
柳娘见金欢这般态度,心下明了这大长是可信之人,也熟络的打起招呼来,“大长哥好,我叫柳玉,这是我家小姐,金……”
“金雪。”金欢不等柳娘说出她的名字,连忙开口,她说:“我叫金雪。”
此刻月亮已然高悬,蟾光如水,夜色初凉,地上的水珠渐渐凝聚成霜,在这漆黑的夜里与明月相映,照的金欢眼下的那颗泪痣更为楚楚动人,百媚横生。
同一片月色下的东南之地。
陆惜迟忙得手都要冒烟了,今日收复了兴化,孟将军吩咐犒劳全军,播下了一笔不小的银子,周立就撒欢一样买了一大堆肉。
买了肉总需要配菜,陆惜迟就在这切各种配菜,一刻也不得闲。
等到全军将士都吃上了饭,她总算得空坐下来歇了一歇。
她揉了揉酸胀的胳膊,坐在帐篷旁,吹着晚风喝了口酒,她从前原是不怎么会喝酒的,来了军营在周立他们的影响下竟也开始有些嗜酒了。
她看着远处正在划拳的兄长,噙了一丝笑来。
陆天骐在前线也是立了赫赫战功,再加上他性子爽朗,与人为善,已然成了一干小兵的老大。
若是不出意外,此次战后,兄长大抵能因着军功得一份不小的官职。
她就那么看着看着,眼前渐渐出现了晕影,或许是今日的酒太烈,她才喝了几口就已经感到脑子昏昏沉沉。
陆惜迟扶着帐篷起来,准备进去睡上一觉。
他和袁小都年岁都小,营里的哥哥们都将他们二人当做小孩,是以就算现在进去歇息也不会有人来闹,陆惜迟很放心。
可今日的酒确实是有些磨人了,这泼天的冷风都不曾将陆惜迟吹醒,反而让她感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热。
她趔趄着往前走,明明那营口近在咫尺,她却不得进入,身子一斜就倒在了一旁的木头上。
这木头个头极大,硬中带软,摸起来还滑滑的。
陆惜迟觉得倚着还蛮舒服的,她侧过头换了个姿势更舒服地扶着那块“木头”,想着等自己清醒些再进去休息。
楚羡看着抱住自己的小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像是不省人事了一般,脸庞红的厉害,像是九月里的石榴,红的透亮而热烈,她闭着眼睛,唇边挂着浅浅的笑,不知在为何事而高兴。
她的发际有一小块翘起来的面皮,楚羡看着皮下的那片属于陆惜迟自己的脸,伸手拂过她的发丝,将那点翘边盖了个完全。
陆惜迟像是感觉到被人抚摸,摇了摇头,她推开楚羡的身子,心里还想着要入帐篷睡觉的事,扶着楚羡的胳膊站稳后,就毫不留恋地走进了营帐。
楚羡此刻当真是不知要作何表情,他微微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去。
陆惜迟今夜做了个好梦,她梦到陆天骐立下赫赫战功,封候拜将,陆家全家安然无恙,她依然是那个娇生惯养的陆二小姐,在家中和晚迎放纸鸢。
可美梦总不一定能成真,第二日,陆惜迟就在一众伤兵里看到了陆天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