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极而泣,胡乱抹着眼泪,“姑娘大恩大德,奴永生难忘。”
陆惜迟露出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来,推绝了她的谢恩,“金姑娘不必言谢,我为你寻母,你为我做事,我们各取所需而已。”
她坐了下来,拿起那被她喝了一口的茶水,像是不经意间地开口,“还有,记得和你的旧主子说清楚,你现在为她人效力。”
金欢对陆惜迟料事如神的本领已是心服口服了,也不惊讶她知道自己是有旧主的,只点头称是。
陆惜迟很满意,撇去茶水上的浮沫,轻声吩咐,“这些时日你先在百花窑按兵不动,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你做,待事情了了,估计你母亲也到兴都了,届时你就离开百花窑,照我说的做即可。”
“可是姑娘,”金欢还有顾虑,迟疑开口,“这百花窑在鬼市地盘,看守严密,我并无充足的银子赎身,这要如何逃脱?”
陆惜迟抿了一口茶水,轻笑,“我也没有银子。”
“那这……”金欢有点微怔。
陆惜迟打断她的话,不以为意,“既然无法赎身,那就浑水摸鱼,金蝉脱壳!”
月影斑驳,风声呼啸,大雾散去,世间清明。
姑洗守在门外打了个哈欠,身旁的门突然打开,她吓了一跳,见是自家小姐,那跳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回去。
陆惜迟看了她一眼,轻晃了一下头,道:“去看一眼这位姑娘的模样,日后见着了记得恭敬些。”
“是。”姑洗领命进了门。
陆惜迟站在门外等候,看着楼下的赌徒在赌桌上一把一把地撒着银子,那些赌徒无一丝疲惫,甚至还因为喝了许多销魂酒,更为兴奋。
他们若贪婪的饕餮,蚕食那些让人神志不清的骰子、麻将,也不知是他们在赌桌玩耍,还是赌桌以他们的血本无归而取乐。
*
陆惜迟看着一上午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哈欠的姑洗,无奈地让她退下,“让银朱来伺候吧,你回去歇息。”
“是!”姑洗看样子是困极了,放下给陆惜迟准备的餐具拔腿就跑。
陆惜迟很头疼,这两个丫头,一个胆小,一个觉多,这让她如何叫她们随自己去鬼市?
她在那边思量着,这边陆汀兰神清气爽地进了门,“早啊二姐姐。”
“汀兰。”
陆惜迟放下情绪,对着妹妹勾起一丝笑来,她见陆汀兰心情颇好,问道:“怎生如此高兴,昨日去哪里玩了?”
陆汀兰就等着陆惜迟问呢,听到这话那小嘴像百灵鸟一样说个不停,“哎呀我去南楼听戏了,南楼来了个从中原来的戏班子,唱了一曲‘蝴蝶梦’,演的那可真是顶顶的好啊,改日你我一同去看,定能让你大饱眼福。”
陆惜迟被她这模样乐到了,笑着回答,“既然我妹妹说好,那改日定要去看看是何等的精彩。”
姐妹二人刚坐下,管家福来提着食盒从门前匆匆而过。
陆惜迟瞧得真切,却只不动声色地喝着碗里的粥,两口下肚,她这才装作不经意地抬头问站在一旁的徐妈妈,“徐妈妈,福叔怎带着食盒走了,爹爹今晨可是不回来了?”
徐妈妈,也就是福来的妻子,闻声忙回,“是啊二小姐,听说是天家与老爷有要事相商,留了好几位大人在。”
“原来如此。”陆惜迟点点头,也不再多问,安静地用着早膳。
不过她大抵猜的出来到底是何等要事绊住了陆鹤青。
御书房。
和顺帝怒极,将桌上的奏折尽数扔到座下群臣的面前,叱责道:“东南八府,东越已攻占兴化和漳州,你们一个个的却还嚷嚷着兵力不济,粮草难筹,怎么,你们是想让朕将这江山拱手相让吗!”
“陛下息怒!”曹德广率先出列,他声嘶力竭,话里全是力不从心,“陛下,东南洪涝,西凉侵犯,今时是多事之秋,臣在户部拿不出银子为陛下分忧,臣万死难辞其咎,愿解囊三万两白银上交朝廷,以助力东南一役。”
“银子……咳咳!”和顺帝一口气没喘上来咳个不停,崔公公为他端起一杯茶来,待和顺帝气息见缓,他才又道:“没有银子,那就加税,铸币,朕就不信,我泱泱大国,连个几十万都拿不出来!”
“陛下万万不可!”陆鹤青一听这话就急了,他拜了下去,劝说道:“陛下,今年天灾人祸不断,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若再加税,他们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在座诸位大臣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纷纷开口上谏。
和顺气听到底下乌泱泱的吵闹声,气的脑子发昏,他按了按眉心,出声制止,“既然如此,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臣子面面相觑,无人敢站出言事。
曹德广见无人敢开口,又上前了一步,他说话时脸上横肉挤着五官,见牙不见眼,“陛下,今年咱们该休养生息才是,不若就与他东越讲和,至于那兴化和漳州,待我国休养生息后,再夺回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