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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力挽狂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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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去谭家宅没带上柳二,因为小婴离不开他。柳二的胸脯健壮,鼓出两坨肉,特别招孩子喜欢。大热天,他天天要他抱着,两只爪子抓呀抓,柳二受不住痒,不停扭动身子,同娃娃对视,一起含羞带笑,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这场景也太古怪了。

郭池心里藏不住事。与他相处几月,他就对我坦然相告。当年得知深宫内有女人怀着孩子,他暗暗叹息他们可怜。他悄然注视他们,我猜他暗自帮过不少忙。可怜那女人死得太早,留下的孩子更可怜。他把这事告诉衣卓芳,两个傻瓜一合计,觉得救孩子出宫最好。可惜他们迟一步,孩子让人抱走了。衣卓芳轻功卓然,跟踪至南山寺,趁乱将孩子偷走,留下郭池善后。

那时我故意问:“你管这么多干吗?这种事该留给陛下处置。”

郭池回答:“若不是我机灵,小婴早死了。人的坏心眼真是无穷无尽。再说陛下会有自己的孩子,小婴留在宫里不妥当。”

如今我和他一起赶到谭家宅,一望无际的黄褐色湿地,搜寻皇后,搜寻消失无影的继承人,我心里嘀咕,要不要提醒单立,或许能将小婴接回宫去。

可是未开口,就被四周肃杀的风禁止出声。涉及预立皇储,没有我参与的份。更何况单立还年轻,哪天他神智清醒,生上十个儿子,就没小婴什么事了。再瞧瞧自己的两条废腿,我何苦去操心铁麒麟的后嗣,或者担忧它的未来。

大伙挤在谭尼府上,清晨至夜里都吵吵闹闹的。持续找人却无所获,每日日晒雨淋,担忧主君神智不清,担忧主君迁怒降罪,使得羽林卫个个脾气暴躁。有天晚上,王琮突然发了疯,抽走整个夏日最后一丝的冷静。许多人看见了,王琮露着牙齿非要咬断剑柄,咬得满口是血。之后他们决定不去树林找了。因为半个多月过去,即便找到皇后,也是腐烂坏死的尸体,谁知道陛下看见会作何反应。

单立在清醒的时候写下诏谕,将羽林卫交托给郭池管理。郭池把诏谕拿给我看,问我该怎么办。单立果然糊涂了,把禁卫军交给一介南岭庶民,他的臣民会做何感想。我说此刻不是好时机,让郭池收好黄绢。可郭池牢记单立的嘱托。他觉得,找到皇后的踪迹,哪怕是块骨头,就能做个了结。这样单立就能清醒了,清醒后,一切就会回到从前。

我看着他笑道:“你有精力的话,不如去找那个孩子。目前的形势,能找到孩子,算最好的结果了。”

郭池说:“这事前桥阁在做,他们勒得谭尼差点咽气。我只担心陛下,怎样才能告诉他实话,皇后是不会回来了。”

这天南辰押着几个衙门的人,嚷嚷着要杀掉他们。他一肚子火气,为找人的事,和霍兴吵了几句,就把霍兴连同他的下属,一起揪到中庭花园,瞪着眼珠要杀人。郭池听见动静,推着我去瞧。我用轮子顶他一下,叫他去阻止他们。

南辰与北沙都是王琮的心腹,如今北沙死了,留下他一个,他的脾气很暴躁。

“谁都别拦我。他们都是一伙的,杀掉几个才能解气。回头陛下降罪,咱们才死得不冤。”

郭池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别轻举妄动。南辰哪肯听他的,扭动胳膊,两人要打起来了。看来非要杀一个人,才能叫大伙冷静些。目光一烁,瞧那些跪着的人,大都唯唯诺诺,唯有霍兴还敢仰面强辩。

我腰间佩着小刀,正好练练臂力,挥手一掷,银光划过空气,刀刃直直切入他的左半脸。血沿着耳根往下滴,四周顿时安静了,大家回头一起瞪着我。

我说:“主上冒然入东野林,他深知危险却不阻拦。他早该死了。”

霍兴反应过来,捂着脸,痛得惨叫。

“还有你们,”我又掏出一柄刀,指着南辰,“任由陛下往返于密林,导致他中毒。你们一人该挨一刀。”

南辰是个大块头,红着脸,朝我吼:“你算哪根葱,敢来裁夺羽林卫的官司?”

我笑道:“皇后失踪,这次闯下大祸。大哥心知肚明,这架势摆得再凶,回去免不了受罚。”

南辰气愤道:“罚我什么?北沙都死了呢。陛下要往外跑,咱们能拦住?连王将军也拦不住。这一个月奔波,比打仗还累,这条命快葬送了。再怎样也轮不到你说话。等陛下醒了,咱们倒要问问他,要怎么罚我们。”

“这倒是,”我抬头望郭池,他正挡着人,不然唾沫要喷到我脸上了,“等陛下醒后,劳烦郭将军去求个情,这些幸苦奔波的兄弟们不容易,打一顿就算了。”

郭池压根没听清,只对南辰说:“陛下怎么会罚你?陛下只想找到皇后。”

众人默然。尔后我就说:“郭将军求情时,要清楚告诉陛下,皇后已身故,然后交给前桥阁,请他们按礼制发丧。否则这事就没完没了。”

南辰他们几个相互瞅瞅。他们就是不敢说皇后已经死了,指望着别人告诉去单立。他们觉得声明皇后已死,主上会把罪责全归咎到他们头上。这个罪名是他们不敢承受的。

霍兴一脸的血,痛得满地打滚。南辰握紧拳头,不敢松口气,紧张说:“可是这样,咱们也不甘心…”

我举起手,示意他别说话,笑道:“各位累了,回去好好休息。接着还有许多事,还需各位的相助。”

问过几次,韦伯林都不愿见我,也不准许我见主上。他觉得我在多管闲事。南辰偷偷告诉我,前桥阁正竭尽全力找单立的孩子。韦伯林和金士荣各自遣了亲信,去邻近的郡县找人。而谭家宅的四面更是围得水泄不通,每日都有年轻女人被带来查看。郭池觉得太荒唐,他说羽林卫不能跟强盗似的,到处闯进人家屋里抢女人。

郭池的话当然不能激起任何回响。对于前桥阁而言,皇嗣是头等大事,皇嗣就是他们的身家性命。我默默盘算过,若能找到单立的亲子,那自然万事大吉。如果没有,论血缘远近,最近的就是小婴。他是长丰的遗孤,属于景泰帝一脉。景泰朝曾像枝繁叶茂的大树,风吹过,就能吹落一片种子,如今除去单立和他的孩子,唯有的血脉就是小婴。

抹抹脖子,细雨打到脸上了,这片黄褐色的泥潭真令人惆怅。前桥阁那几个面慈心狠,日夜折磨谭尼,倒吊着七十岁的老头审问,引得女人孩子一片鬼哭狼嚎。我听不下去,叫南辰把人放下来。又移走谭尼的家眷到后院池塘乘凉,天气太热,关进屋里会闷死的。

“霍兴呢?”我没找到他。

南辰说:“他脸上的伤化了脓,半边脸肿得老高,早上去药材铺换药了。”

我笑着点头:“好,那我等他回来。”

今天韦伯林一行人去探查渔场,而羽林卫听说北向的山里还有几户人家,就往山上清点人口了。这样县令府空旷不少。躺入竹椅,我慢慢摇起扇子。四周很静,小雨渐渐止住,空气里有股芦苇叶子味。不知药材铺有没有薄荷,真想要点来提提精神。

“霍兴回来没有?”

刚说完,突然发现墙根处全是烟,像是成堆的芦苇叶突然点着了,很快火苗上窜,沾到爬藤,这样整面墙都烧起来。

南辰捂着鼻子,骂道:“狗杂碎。这样大的火,他要救人还是烧死人啊?”

今天是个好机会。我一直等着计小涂来救人。我想他不会弃妻儿于不顾。于是留他们在后院乘凉,又叫郭池盯梢,若有人靠近,立刻抓起来。

火星子在眼前飘。南辰觉得太危险,背着我往后院走。沿路遇到救火的羽林卫,都说没见到陌生人。

我说:“若是见到霍兴,也抓起来。”

这时南辰往一边指,叫道:“不好,陛下住的东小院也起火了。”

他有些慌乱,想立刻去东院瞧瞧。我略微迟疑,这是声东击西,他最终要救自己的老婆孩子,示意南辰继续往后院走。后院有一道小溪隔开,这里的烟并不浓。郭池迎面走来,他没见到计小涂出现。

“他会去哪里?”大家都来问我。

这时东小院火光冲天。大家都知道主上在那里养病,他就故意在那里引火。

南辰一把抓住我的领口,凶道:“你有没有安排好?若陛下有危险,我先敲碎你的脑壳。”

再这样烧下去,会牵连至整片府邸,而且烟太大,呛得人睁不开眼。这时一间大屋的木梁塌落,整面屋盖的瓦片砸到地上,轰地一声巨响,震天响地。大家都慌了,生怕抓不到计小涂,整座县衙府却给烧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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