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起当初对顾明远那炽热的情感，疯狂的迷恋，一腔的热血，怎么现在全都消失了，没有了，不见了？哈，她自己摇了摇头，表示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时间啊，它真正一个无形的杀手，将一切都改变了，什么都变了。

她看看眼前的顾明远，他老了，一脸的憔悴，每天都为了业务而四处奔波，身体也发福了，大大的啤酒肚，为了跟客户搞好关系，不停地喝酒吃饭，最终成了一个近一百八十斤的大胖子，皮肤也变得相当粗糙，他年轻时那张英俊的脸庞呢？怎么都没有了，全消逝了。

“你老了。”南怀青突然说道，这话让顾明远有些错愕。

“唉，能不老吗？”顾明远叹了一口气，好像也在感叹时光的飞逝。

“去哪里吃？”南怀青将话题截断，她不想将气氛搞得过于伤感。

“江边吧，我订了二人餐，三十六楼，可以看看江景。” 顾明远说道。

“好，让小宝在家多等一会儿吧。反正有刘姐。”南怀青说道。

“现在小宝长大了，也不用那么担心了。”顾明远说道。

收拾好东西，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办公室，然后一起下了楼，直到地下车库，坐上了他们的宝马五系。顾明远发动了车子，两个人默不作声。顾明远打开了车载音乐，台湾歌手杨宗纬的声音飘出来，带着浓重的哭腔，唱出了无尽的伤感和遗憾，南怀青听得入迷，一声不响，顾明远同样如此，只是默默地开着车子。

梅雨季，雨多得可以汇成新的一条江，总也不停。雨刷不停地刮着玻璃窗，规律又生硬，就像我们普通人每天的生活。现在仍然是下班高峰期，车子跟这雨水一样多，走了停，停了走。竟然无话可说，两个人有多久没有单独在一起过了？她都搞不清楚，自从生了小宝以来，好像再也没有过单独的时光。南怀青默默地想着这一切，直到车子开到了江边的一幢大楼。

进了地下车店，停好车子，两个人径直上了三十六楼。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南怀青竟然觉得这样的感觉似乎有些尴尬，好像站在她身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好像她在跟别的男人一起出来偷情，这感觉让她无法形容。

“欢迎光临。”服务员甜美的声音将她从虚幻的妄想中拉回到现实。

“你好。”顾明远和南怀青一起回应道。

“两位有预定吗？”服务员微笑着问道。

“有的，我姓顾，两位。”顾明远一边走一边答道。

“好的，两位里边请。”服务员伸出手来引领他们二人来到一个靠窗的空位，“二位请坐。“服务员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柠檬水给他们倒起来。

”我订一个二人的豪华餐。“顾明远拿出手机来给服务员看他的预定记录。

”好的，二位先喝水，稍等一下，很快会上菜。“服务员说道。

”好的，你去忙，有需要会叫你的。“顾明远答道。

”好的。“服务员一边回答一边退了回去。

南怀青看了看顾明远，然后便一直看着窗外，欣赏着这窗外的美景。不远处便是跨江大桥，江两侧高楼林立，各式的轮船在游来游去，相当繁忙。

”人所处的层面不同，看到的事物真的不一样。“南怀青自言自语般说道。

”站得高，看得远嘛。“顾明远说道。

南怀青又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顾明远对自己的评价，她突然发现可能自己真的是落伍了，或者的确没有那么高的高度，这也许便是他们只能经营一家小公司的原因，能力有限，她现在承认了。想到这些，南怀青又叹了一口气，难道是自己老了吗？她开始很容易地承认自己的短板，开始认清自己的能力有限，甚至开始接受一些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例如，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无论是出身，知识，受过的教育，认知，等等，都是有差距的，不是你靠努力就可以改变的，我老了吗？她问自己，也许吧，她自己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