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城中深宅灯火通明,灯影下人影绰绰,老者弓背在灯火下调阅卷宗,逐字逐句寻找着自己想要寻找的答案。
“城主,外面来了付家二爷和一位僧人。”暗卫从黑暗中现身,她看了眼城主佝偻的背,似是想说什么,终还是忍了下去。
方岩玉从书卷中抬起头,又拿起一卷书铺平摊开,“可有说何事?”
“没有,但属下观付家二爷神色紧张,恐有急事求见。”
“阿莫,请他们进来。”
门外仆人应声而去,脚步声渐远,此刻室内只剩下方岩玉与暗卫二人。
“这是你当值的第几年了?”暗卫站在窗边,放下搭在窗框边的手,转身看向城主。
暗卫:“回城主,十年了。”
方岩玉放下手中书卷,看向暗卫:“十年啊,虽说修仙之人寿命长久,我还记得你来时便是现在这幅模样,一点都没变呐。”
“我知你受制于人,无法离开,可若是有这么个机会,你愿意吗?”
暗卫骤然抬眼看向书案后的老者,她喉口发涩,将将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而是俯首半跪,“城主,属下不想离开。”
方岩玉抬指敲了敲书案,思索道:“罢了,去看看阿漠那边。”
暗卫领命消失在暗色里,方岩玉起身来到窗边,今夜圆月高悬于天,如若细看,还会发现那一轮圆月边,嵌着一圈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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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子期紧张的跟在法离身后,他看了眼前面带路的仆人,小声道:“秃驴,若城主不信,那怎么办?”
深更半夜来了两个陌生人,说北古之森妖兽暴动,论谁都不会信这话。
法离用三秒时间思考了一下付子期这个问题,而后开口:“见了再说。”
他们临走前瑶光正在布置阵法,被她用灵力击中的女人戴着面具,却死活不肯带着那只狐狸离开,而是跟着瑶光身后布置阵法。
“你说那个黑衣女人是谁?我怎么瞧着有些眼熟。”付子期嘀嘀咕咕,跟着仆人一路穿过庭院。
法离充耳不闻,他是第一次来到人族城主府,却没想到这里面竟是如此清贫,他曾听门中长辈提起过。
凡人一生,最爱金银之物。
阿漠领着人来到门口,上前推开书房大门,躬身道:“请——”
老旧的木门发出嘎吱声响,法离闻声看去,入目烛火敞亮,他们求见之人坐于桌案之后,举着一柄镜石查阅书卷。
听到门房被打开的声音,老者抬起头,一道长达半尺的刀疤从他的额角斜挎至耳后,在烛火的照映下显得有些渗人。
法离定了定神,合起双手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即跨过门槛踏进书房,付子期紧随其后,他如入自家房门般直奔旁边的圆桌,举起茶壶就往嘴里倒。
方岩玉放下手中物品,看着付子期这般土匪姿态无奈笑了笑,“付家小子,你可真不客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