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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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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比被穿透躯体的疼痛到来更早的,是面颊上火辣辣的触感。方濯忽见面前人挣脱了他的亲吻,抬起手,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紧接着抬脚用力往外一蹬,方濯被连人带剑踹出数尺外,腹上的疼痛让他不由身形一拱,但这躯壳的反应却也猛地将面前的一切撕了一条口子,冰冷的寒风呼呼灌了进来。

“阿濯,醒一醒!”

一声暴喝炸响在耳侧,方濯立即抬头,却被一人抬起下巴,手上的力道重得仿佛要捏碎他的骨头。

眼前昏黑一片,天旋地转,人仿佛被装在笼子里兜着水晃了几百遍,胸口一股浊气郁郁不前,只胃里翻滚不歇,一张嘴便吐了出来。但吐出的却不是污秽物,而是一团又一团的黑气,像钢球一样顶着他的喉间,撑得气管都疼得仿佛裂开,但这疼痛却终于彻底刺醒了他,方濯猛地抬眼,身上一凉,但见眼前场景哪里是蔓城北城门,分明是一片从未见过的古老而繁杂的城郊树林,四周迷雾重重,如同身处梦中。

柳轻绮就跪在旁边,衣衫略有些凌乱,嘴唇也红得不正常。他紧紧握着方濯的手,见他瞳仁间神色终于清明,方才松一口气,紧接着又去触碰面颊被他狠扇一个耳光的位置。

“疼不疼?”他有些愧疚,“阿濯,师尊也是没办法……不给你这么一下你醒不过来,但是不是,打得有点太重了……”

他窸窸窣窣地乱动,一个劲儿地在那已然泛红的地方摸来摸去。方濯呆愣愣地望着他。夜风吹来,浑身猛地打一个寒颤,才发现自己的内衬已经被冷汗浸湿了,黏黏糊糊粘在身上,十分不好受。

可这些,他管都不管。盯着柳轻绮傻愣愣地看了半天,他才缓缓抬起手,覆住那只摩挲着他面颊的手掌。冰凉而不温热,没有那么软,比方才真实多了。这人的面庞如同帷帐后的宝物,被玉如意一点点掀开,层层包裹下,骤然得见,方才能感受到那种深陷腹地般的彷徨与虔诚的信仰。

这迷恋狂热、高调、无可自抑。那令他屡教不改神魂颠倒的痴心,竟然就这样真切地出现在眼前。

方濯的手开始颤抖,被柳轻绮的手掌紧紧握住。两人对视许久,他突然倾身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师尊,师尊,”他泪水氤氲,语无伦次,“这次你是真的对吧?你真的在我怀里了,对吧?”

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饶是柳轻绮在来时路上想了再多的初见时的话语,或是心底里因方才的经历再有如何的后怕,绕到舌尖,却最终还是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是我,阿濯,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哪怕你现在真的把我杀死在原地我也甘愿了,师尊,叫我死之前最后一眼可以再看看你——”

“又瞎说,该打。”

“嗯,嗯,”方濯把脸埋在他的小腹里,“一会儿左脸也给你扇,爱扇几下扇几下。”

他这么一讲,柳轻绮就又心疼了,抬着他的头要去检查他的脸。方濯却不合时宜地紧紧搂着他的腰,突然抽噎起来。但并非因为疼痛,而纯粹只是因为这触手可及的幸福,他无瑕去搞清楚自己为何会进入幻境,也没有心思弄明白为什么明明他去的是城门口可到来的却是蔓城城郊,他只在乎此时的这一刻,眼前的这个人——巨大的、强烈的狂喜彻底淹没了他的理智,在极度的爱恋催化下,满心汹涌的爱意化作酸涩的眼泪,刺激着他的心脏。世界都仿佛变成一只圆球,被轻飘飘地一指推走了。

柳轻绮将手盖在他的后心,后怕似的拍了许久。拍了半天后方濯才终于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柳轻绮趁他起身的时候轻轻歪了头,将衣领提上去,牢牢地盖住前颈。转头时,方濯滚烫的目光烧得他心头一颤。但幸好,他藏得严实,外加夜风寒冷,方濯倒也没发觉不对劲。

他拉起柳轻绮的手,又要来抱他,柳轻绮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阿濯,现在不是说些甜言蜜语的时候,”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又格外的坚决,“我看你精神不好,才在这里停留这么长时间。如果你恢复过来了,咱们就得去干咱们该干的事情。”

手顺着方濯的手背摸过去,落到那把九霄剑上。

“告诉师尊,这是什么?”

尽管方濯其实并没有从因与他骤然相见的极度欣喜而转换成的酸涩之中脱身,但还是尽力重整旗鼓,把注意力放到更重要的事情上面去。他一面给柳轻绮讲述九霄剑的经历,一面又抬手搂着他的腰,两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柳轻绮也知道现在不好刺激他,并不挣脱,靠在他的怀中,端详着这把剑。方濯只觉自己被癫狂牢牢攫住心脏,数月不见,平日还好,如今才发觉原来自己已经抵达了崩溃的边缘。他亲着柳轻绮的头发,吻过他的鬓角,一刻也不想离开他,又给他讲述了自己这两次入幻的经历。柳轻绮笑笑说:

“我知道。我刚把柳泽槐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便立即往你这边赶。一看你不在城门口我就知道大事不好,谁料好不容易找到,直接就差点被你给就地办了。”

方濯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控制不住自己,看到你就想亲,还,还想……”

“想上?”

方濯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面颊滚烫,不出一言。

柳轻绮道:“好,等事情了结,回去跟你睡。”他以手指抚摸过九霄剑剑锋,轻轻一弹,于剑尖敲出当啷一声回响。

“西风剑冢在蛮荒之地也算是秘密区域,很少有魔族可以接近。相传那里是历代魔教教主的埋剑之处,当魔尊退位或者死亡时,他们的武器也会随之封印于西风剑冢,近乎消亡。”

“西风剑冢旁方圆十里都遍布毒瘴,哪怕是功力深厚之人,一旦进入也会导致皮肤溃烂,功力大为削减。是以数百年来不曾有人敢进入西风剑冢,却不曾想,这样的与世隔绝竟然也能诞生剑灵……”

方濯忐忑不安地说:“可他为什么要让倾天师叔将他埋回西风剑冢?魔族都进不去的地方,我们又怎么可能?”

柳轻绮沉默一阵,拍了拍他的脑袋,转移了话题。

“九霄能找到你,应该和你喝的那碗千目枭的血有关。若你的梦没记错,那在来到蔓城前,曲银光应该到埋骨地去求了圣女的点化。这种点化或许可以弥补他能力上的一些缺陷,或是能够让他更加无往不胜,只不过我们不知道具体怎样。但是你喝了他的血,加强了魔族与你的联系,九霄身为魔剑剑灵,自然可以轻松地找到你。”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恐怕就得等回振鹭山后再去问问解淮师兄了。”

方濯见他不打算多说,也就不再多问,只是又将另一只手也摸上来,覆住他的手背。两人十指交缠,那冰凉的指腹探入掌心,轻轻地摸索着。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了好一会儿,静得只能听到城郊细细的风声。一轮明月长天笼罩,穿透迷雾,洒在柳轻绮发端,像浸白了一块衣衫。方濯把那块冰似的白拢在手里,亲了亲。随后问道:

“师尊,接下来我该去做什么呢?”

柳轻绮笑道:“缓过来啦?”

“嗯,”方濯说,“我也知道你来找我,肯定不止是为了帮我逃出幻境。”

柳轻绮歪着头看着他笑,手却不老实,勾着他的掌心,又是轻轻一蹭。方濯嘶了一声,赶紧道:“别来了别来了,再这样下去又缓回去了。”

“撒谎,我看你享受得很。”

但到底,柳轻绮没再勾他。两人又老老实实坐了一会儿,突然听到远方传来一声寂静箫声,凄厉哀绝,绵延悠长。但箫音中带着的凌厉魔息却不由令人屏息凝神,能听得出来绝对是个高手。

方濯眉目一凛,立即起身,将柳轻绮挡在身后。袖口却被拉了拉,柳轻绮又一把将他拉坐回来,用口型说:

“噤声。”

箫声盘旋低空,哀婉战栗,如泣如诉。似山林啸响,万兽低叹;又如河水幽鸣,神女流泪。身处这箫声中,也好像随着这低低絮语而飞腾、奔走,直问青霄,又跌落水底。这小手捏着他的手腕,细细地掐住血管,抚摸着流淌在血液中的情感与爱昵。他失去了这些就活不了,这可绝非危言耸听。乐音意有所指,丝线一样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刺痛这颗沸腾不止的心,让它再次冲入爱情的迷沼。

方濯望了身旁的柳轻绮一眼,见他神情从容而并未受到影响,咬了咬牙,放开他的手。这一下猛地让他心尖抽痛,好像被迫放弃了什么与这条性命相关的东西似的,谁料刚一撒手他就后悔了,真想冲上前去再紧紧将他抱在怀里。

但到底,他一口又一口跟着吞唾沫,以颤抖的毅力与这灭顶的欲望相斗争,颤着声音说道:

“师尊,你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他谨记着柳轻绮的教导,就算是痛苦到如此境地,说出的话却也依旧是无声的。但柳轻绮却并没有听从他的警告。他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依旧走上前来。方濯连连后退。柳轻绮却立即出手,按住他的后颈,将他压进自己怀里。

方濯在他的怀里奋力挣扎。柳轻绮掐着他,像掐着一尾脱水的鱼,坚定地不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超过半寸,嘴唇贴在耳边,匆忙而急促地翕动着:

“撑住,阿濯,你的定力是你最大的问题,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警醒着你,熬过这一场,以后就再也没人能用下三滥的手段伤到你了!”

方濯用力挣脱出来,立即往身后逃。柳轻绮抬手便抓,叫他轻飘飘一个侧身躲过,一头撞向更为茂密的丛林。

两人竟就在这时开始一前一后进行追逐。方濯就怕被他抓到随后控制不住自己,一门心思地往前冲。要放在以前,他指定跑不过柳轻绮。虽然他追这人也是一把好手,但是平心而论,师尊在速度上确实比他强了不知道多少。

只不过这也只是两三年前的结论。自打两人的关系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妙以后,他巴不得每天都黏在师尊身边,哪里还和他这么“竞赛”过。自然也不知道,从他轻身自柳轻绮的怀中一点而出时,柳轻绮几下没抓到他,不过几次起跃,两人已深入丛林腹地。

背后一阵罡风猛地轰来,方濯抬手便挡,下意识要掐他穴位转身回摔时,想起身后是谁,方连忙收了手。这时肩上一痛,柳轻绮一掌袭来,凌厉掌风已经靠近了他的侧脸。人竟就这般往前一撞,立即闪到身前,方濯若不停步,势必会一张手臂,把他抱个满怀。

方濯吓得连忙后退,一把剑却闪着凛凛寒光,叮的一声抵在他的喉头。为了防止误伤,他以灵息为障,缠绕掌心,握住剑刃,用手掌牢牢挡在两者中间。鲜血淅沥沥流下,顺着手臂淌入衣袖,鲜亮的红色刺痛了方濯的眼睛,让他慌忙止步,要去拉他的手腕,却被柳轻绮反将一军,手腕卡上往下用力一扭,方濯一时没站稳,被他搂进怀中。

方濯的头被他紧紧压着,抬不起来,头昏脑涨,却立即反客为主,手哆哆嗦嗦地去解他的衣襟。手腕上落了铁似的一捏:

“不许解!”

方濯颤声道:“我不行,师尊……”

“不行也得给我行!”柳轻绮的气音猛然抬高了声调,钢铁似的冷硬,“一辈子说不定就这么一回机会,说什么也不能给我走!”

方濯被他压制在身前,左右挣脱不得,只有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尽力压抑自己的冲动。他身处阵法之中,四下什么也瞧不见,只是一片又一片懵懂的迷雾,遮盖着无形的、无声的虚无。

但是在柳轻绮眼中却并非如此。就在他眼前,就在那轮月之下的山峰尽头,一个“情”字正悬而漂浮,静静窥视。组成它的并非墨水,而是一把又一把尖锐利剑,锋芒尽露而不加遮掩,箫声如泣横流,催动剑身咯咯作响,剑尖朝前,蓄势待发。

他一只手紧紧箍着方濯,双眼冰冷如寒山,另一只手垂落身边,掌心一翻,握紧了九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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