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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此生可能都做不成朋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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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说,这几日的逗留的确起了它应有的效果。幸而有方濯搭手,云婳婉又赶来的很及时,明光派损伤不甚严重。后来据姜玄阳所说,他们误入这里时间也不长,幸而没有造成很大的伤亡。只是突然得此变故,也是吓得不轻。当即便派几个弟子先护送重伤的回山,姜玄阳留下帮忙处理后续,彼时他满头满脸的血,同方濯一对视,便有些尴尬。

只是唐云意尚有不安。他火急火燎地赶来,尘埃落定的时候胸腔还在剧烈起伏,可一看那到那十来个弟子中的其中一人,脸色倏地便难看下来,往方濯背后躲了躲,让他牢牢盖住了自己。

“怎么了?”

方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反常。唐云意躲在他身后,缩着脖子不叫对面看见,小声说:“大师兄,事情太复杂,我回去跟你说。别叫对面看清我的脸。”

方濯知他的意思,虽然狐疑,但却也没这么不识相,非得叫他在这里便说明白。当即有意挡着唐云意,直至对面走得差不多了,姜玄阳要对他说话时,唐云意才从身后走了出来。

姜玄阳不认识他,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方濯虽然有点别扭,但至少云婳婉在旁侧,礼数还得做足,冲他草草点点头,介绍道:“我三师弟,唐云意。”

唐云意道:“我认识你,姜少侠嘛。”

“……”姜玄阳微微一抿唇,“幸会。”

他一转身,看向云婳婉,行了一礼:“多谢雁然门主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不必多礼。”

云婳婉灵力高深,解围迅速,如今看着也不十分狼狈,只是裙角稍稍沾了些许血迹。祝鸣妤跟在她身后,微微垂头,百依百顺。她手中长剑已归鞘,但剑身上斑斑血迹也并非如此快便能干涸。她身上也溅了一半的血,明显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方濯与她对视一眼,其心已了。当即便上前一步,冲姜玄阳一抱拳,道:

“此事事关重大,烦请姜少侠同我们先回城中,再做打算。”

姜玄阳也没忸怩,点了点头。他本便是误入此地,突然经受如此惊吓,好一个冤大头,虽然云婳婉是振鹭山的人,但既然出手相助,解了围城之困,若要他知无不言,也不算无理取闹。

云婳婉虽然明了明光派与振鹭山的恩仇,也知道自己这个师侄同面前这个少侠可谓是水火不容,但姜玄阳是现在这支队伍里最有发言权的人,她也不得不将他带回客栈。方濯留他二人在屋内谈话,没跟着。等到姜玄阳出来的时候,他还抱着剑,倚靠在门前,望着远方,百无聊赖,想着什么。

姜玄阳走到他身边,静静站定。方濯转过头来看他,两人都无话。早在来时便已换了衣裳,现在总算看着干净清爽,不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场反击竟也像一场屠杀,令他在万籁俱寂后略有些迟疑与困顿。那时,他的脑中总隐隐有段仿佛不属于他的回忆,总感觉他曾见过谁也是这样狼狈着满身是血来着,一身的伤和残肢血肉,像从刀山上走过,像从尸海中爬出来。

姜玄阳沉默半晌,紧握着刀的手指泛出些许青白。尽管不曾言语,但却依旧可以窥得对方眼中暗潮涌动,很久之后,好似天边残阳微斜,方濯才出一口气。他将剑卸了下来,直起身,主动向他递出话题:

“你要回明光派?”

“方濯。”

姜玄阳道。他用一种近乎质疑的目光冷静而锐利地打量着他。

“你为什么会修习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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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后方濯再想起这一日,可能还会被气得胸口憋闷。他见过的人也不少,与他有着迥然不同的观点的人更是在这世上一抓一大把,但他委实没有想到,他所曾经认为的至少每个人都会知晓的某种“理念”,竟然真的会在某人那里彻底分崩离析。

比如,对命运的安排,对身份的感知。他虽然痛恨自己身上突然发生的巨大改变,但也知道这件事他甚至完全没有任何责任。这使他后来开始慢慢走出身份束缚的藩篱,逐渐用一种新的目光去看待自己未来的路。

但是姜玄阳不。在他的眼中,身份似乎就是固定的,从一生下来是怎样,就是怎样。善恶在某一群体身上安排怎样,便就是怎样。

迂腐、偏执、一意孤行,如果方濯有写日志的习惯,他一定会将这些词安在姜玄阳身上。

两人在房顶上差点又打一架。姜玄阳只说了几句话,方濯却气得不轻。或者说,他本身也不是那么坚定,才会又被他三言两语给激怒。方濯自知既然姜玄阳已经察觉,却还意图编个谎话骗过他,姜玄阳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句话便碎了他的念想:

“当日在派内,你能助我摆脱魔息困扰,我便已然猜到。”

“……你猜到什么?”

“你是魔族。”

方濯闭上眼,拳头痒痒。好在常年帮柳轻绮收拾残局,这点忍耐度还是有的,故而只是磨了磨牙根,深吸一口气,便尽量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说:

“少侠,你我也是打过不少次的。我身上有没有灵息,你还不知道?”

“但你的魔息又是从哪里来的?”

“当时在我派你也见了,来自裴千影。”

“可两月过去了,你身上为何还有裴千影的魔息?”姜玄阳道,“方才,我看得清清楚楚。”

“……”

方濯突然就想到在云城的那一日,柳轻绮因为担心肖歧见他出头而对他怀恨在心,故而自己出手救下秋霜,同时又喊了外围的姜玄阳过来,好好恶心了两人一把。姜玄阳那时没理他,带着刀就走了,可他也看得清清楚楚。也不知这两个身份之间,“隐蔽”的“魔族”和施暴的嫖客,究竟哪个会更让他难以接受。

但方濯还是没提这事儿。他撑着屋顶,沉默地望着脚下一大片熙熙攘攘的街道。黄昏的闹市像一条大河般波涛汹涌,将落的太阳撒下的影子便是燃烧一整片水池的沸腾的火焰,他安静半晌,然后将手抬了起来。

“姜玄阳,我们注定没话讲。”

姜玄阳道:“但是,这次多谢你出手相救。”

方濯都快被他气笑了:“被一个魔族救了,你如此正义,不觉得恶心?”

“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了。”

“照你的说法,一个人只要生于蛮荒之地,就是错的?”

姜玄阳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他倒是一点也不避讳旁边人的身份,只是眼神看上去有点疏离,不知道在想什么。方濯闭上眼,觉得已经无话可讲,也不打声招呼,就打算翻下屋顶离开此处。姜玄阳的声音却又从身后传来:

“还是说,你是灵魔混血?”

方濯握紧了手中的剑。姜玄阳淡淡道:“我虽孤陋寡闻,但却也知道魔教第一代教主传说。你身上既有灵息,又有魔息,若非如此,我想不出来第二种可能。”

“就不能是我擅自修魔功修出来的?”

方濯纯粹是不想让姜玄阳猜到、叫他如愿,情急之下编了个不恰当的谎言,说得还很焦躁。反正事已至此,姜玄阳怎么想可不再受他管控,他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谁料姜玄阳这倔驴似的脾气没半点变化,方濯把话都说得这么不给面子了,他还是岿然不动,木着一张脸:

“观微门主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

方濯又坐了回来。这话他没法反驳。姜玄阳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去而复返,盯着一处,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手无意识地握着刀柄,有时候他们思索或紧张时的习惯还是挺相似的。而他一提到这点,方濯也想起来了,之前在郊外时当着那么多人他不好问,这回才算是终于找到了机会。

“你,你和你师兄弟——”

“我想尽办法让他们不要修习魔功,但终究敌不过我师尊力量,”姜玄阳道,“现在他们已经基本上不如何认我这个大师兄。我师弟已接手派内诸多事务。”

“……那你这个师弟修习魔功没有?”

“按理来说,全派应当已经被渗透。”

方濯一时无言。姜玄阳沉默不语,这样的安静也无法再成为他的仇人攻击他的武器。半天后,方濯将腿彻底收了回来,向后躺倒在屋檐上,盯着渐渐暗下去的天幕,半声未及,一语不言。

姜玄阳早已同云婳婉讲清,这不是第一次。他带着师兄弟外出行事,却屡屡在郊外碰到魔物。有的单枪匹马,有的成双结对,更有甚者,有如这次,浩浩荡荡,分明大张旗鼓,不知道的甚至会以为此处已是魔族范围。

这样成群的魔物出现在蛮荒之地与修真界的交界处,不奇怪。就算是出现在修真界某处也不奇怪。可但凡它出现在民间,便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

修真界与魔教要闹、要破裂、要去打,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你轰一剑我劈一刀,死的也是有灵根的,跟民间毫不沾边。故而燕应叹十年前掀起的那场大战最让人诟病的便是他将民间也牵扯了进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们,又如何能顶的过这漫天乱飞的灵力与魔息?

如今再出此景,令人头脑昏昏而不敢细想。这四处的谎言与隐藏在冰山下的暗潮,更是叫人放心不下。而在人人都知晓这其中隐忧时,再开口也没什么意义。

两人就这样呆呆地坐到完全入夜,眼见着远处灯火通明,浑然不知的平原这头已然亮起星星点点温暖火苗,姜玄阳才动动自己被寒夜冻僵的腿,借着月光,对方濯发出了最后的劝告:

“无论如何,相较此事,你还是多加仔细。”

方濯躺得都快睡着了,可惜心头杂乱不可能让他就这样幕天席地地闭上眼睛。他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淡淡道:“不用你管。”

“我不希望下次我们见面,是在刑台上。”

“你说的是我上刑台,还是你上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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