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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护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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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她才惊觉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连忙住口。放了去骨针,她一抬眼,便瞧见那观景台上熙熙攘攘,早已乱作一团。

守朴之死使得振鹭山的入门之战被迫中断,在周堂主的强烈要求下,飞乌山亲自探查了守朴的死因,最后不得不垂头丧气地得出结论:守朴的确并不死于方濯的那一剑,或者说,那一剑只是劈烂了他的护体灵气。真正杀死他的是那被剑气裹挟回来的去骨针。

周堂主实力在飞乌山虽然也排的上号,但从最初建派到现在,飞乌山的武学都一直不温不火,他的实力于在座之中大抵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飞乌山因在武学上难有突破,所以后来才有着着重于修炼招魂术的意思,这也是有理由的。

更何况东道主人才济济,也绝非他本人所能抗衡,是以虽然亲眼看到守朴便这样猝然长逝,但他惯于懂得审时度势,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守朴的尸身,面色分外复杂。

魏涯山非常看中此事,便专门派了祁新雪过来再度为守朴进行检查。满堂诸位都坐不住了,握剑的握剑,抽刀的抽刀,纷纷严阵以待,注意力全落到飞乌山的坐席之上,屏息凝神,谨慎地等待着下一场危机的到来。

只是看他神色,虽然严肃,但却并不阴沉。看向守朴尸身的目光轻轻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但却绝对没有震怒之意。

沉默半晌后,他扬起声音,道:“阿濯。”

“你过来。”

此话一出,身遭人均是一愣。周堂主更是闪身到守朴前,脸色当即沉了两分:“魏掌门又是想干什么?”

“阿濯,”魏涯山瞥他一眼,没回话,眼波中却无端冷上两分,连声音都提高了不少,“过来。看看守朴先生,是否是死于你手?”

掌门的命令,当弟子的是必然要听的。但此时却总有不同,方濯咬住下唇,心跳如鼓,手掌不由自主按住腰间,想摸剑柄却没摸到,下意识看向柳轻绮,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那如蚊蝇般的声音里已经充满了恳求:

“师尊……”

手上一沉,剑再度被塞了进来,柳轻绮深深看他一眼,点点头,低声道:“去吧。”

“可、我——”

“别害怕,没事的。”

手背被轻轻拍了两下,随之一只手扶到他的背后,又摸了两把。方濯呼吸急促,胸口像滚了一丛热烫惊涛,喘息也不是,屏息也不是,喉头更像是生生塞进去了数块细石,一呼一吸间都好像身处古老深林,瞧不见阳光,也看不见一丝出路。

他深深吸了两口气,再闭上眼吐出来,心口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但又随即慢慢松开,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心房。迈出一步去,才觉得腿有点软,摇摇晃晃地好像马上就要倒地,但第二步踏出,脚步便坚定了许多,仿佛只要跨出这一步去,所有的恐惧便都会随之消失。

他走了两步,腰背便挺起来了,手也落到剑柄上,紧紧地握住了它。

方濯就这样在自己人、或是陌生人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向魏涯山。他顶着魏涯山的注视,越走越慢,但脚步愈加夯实。还停留在原地的时候他感到无边的害怕,但真的走了过来,这一路寂静无声,却好似也将他脑中那些足以扰乱他的负面情绪一刀刀剃干。

等到走到魏涯山面前时,很神奇的,他已淡定自如,从容不迫。周遭为了让他能够进入中心,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而当方濯拾阶而上时,意外的,竟然生出些许登顶朝拜之感。

只不过他拜的可不是个死人,他将要拜的,或许是那个即将会发生巨大的变动的、将再也不会如他所愿那般逍遥自在的痛苦的命运。

魏涯山看着他,示意他走到自己身边。方濯身上顶了无数人的目光,这些眼神像利剑一样将他捅穿,但却不能让他回头。他只盯着守朴,此人原有一张苍白脸孔,眼睛或许还曾如一双尖酸刻薄的黑曜石那样生出过些许光芒,只不过现在已经被紫黑色的脉络与肮脏的毒血掩盖。

躯体一侧有一道明显的剑伤,而胸口已经开始腐烂流脓,隐约暴露出些许腐蚀之相。在那伤口处往外汩汩流淌着的虚弱的微光就是他流逝的灵力。伤口正在心口,已是一击毙命,再没有转圜余地。而去骨针分外霸道,敌我不分,一旦中了,也基本上不必再求医了。

方濯没说话,只是蹲下身。面对着这一具鲜血横流面目全非的尸体,他也不觉得有多恶心,只觉得平静。手指搭上那尚且温热的手腕,感受到掌下一条鱼似的滑溜溜的触感,在短暂的沉默后,再开口时,说出来的话却不是人们想听的。

“守朴先生并不算为我所杀,”方濯道,“我除了那道剑气,没有感受到有我其他的灵力。况且这一剑也没有劈到致命处,说我杀他,我不认。”

“方濯,真相灼灼,守朴先生的尸体还在这里,在场所有人都看到明明是你劈出一剑直接使得守朴先生殒命当场,你还敢不认?”

周堂主就算是再会审时度势,遇到这种情况,也压不住了。死的是他飞乌山的人,且还是“重臣”,若是一味的迎合忍让,飞乌山其他弟子又会如何想?如今“凶手”便在眼前,他不想指责,也必须要指责。话出口后才感觉到身上沉重的目光略略少了些。但压力与担子来到方濯身上,他也不傻乎乎地接着,只瞥了周堂主一眼,冷冷地道:

“守朴先生功力大成,远超我辈之上,其剑意卓绝,远非我等所能触及。我这样低劣无能的弟子,又如何能一剑杀了守朴先生?”

“用剑便是你杀,难道用针便不是你杀?”

“可这针若不是我的呢?”

“你有何凭据?”

“你又有何凭据?”

“此针不应当出于你手。”

“它到我身上,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若我说你通魔呢?”

“你知道这是魔族的东西?”

方濯道。周堂主目光一凛,沉默下来。诚然在此刻,方濯的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表面上看起来多冷静,内心里就有多紧张。那一剑他也是有印象的,在座这么多高手,他不信没人会发现那一剑的颜色与往日不同。他最紧张的也是这个——在生死攸关之际,他竟然下意识劈出一道魔息,他便不信在座这么多高手,难不成连一个发觉此景的都没有?

特别是在那居高临下处还有个白华门,沈长梦一定时时刻刻盯着他的行踪,若是方才……想着想着,他便忍不住抬头朝着那头看去,可脖子刚扬起来,后颈就被人捏了一下,魏涯山如蚊蝇般的声音冷冰冰地从耳侧响起:

“别抬头。”

登时如同一座山牢牢地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方濯的脖颈硬生生扭转了方向,反应过来后,背后也不由生出涔涔冷汗。而果不其然,就在魏涯山手疾眼快制止了他的动作的下一刻,沈长梦与诸人便飘然而至,立于旁侧,眼睛虽然紧紧盯着方濯,话却是对着魏涯山说的:

“这去骨针是魔教秘物,有溶骨废血之奇效,但却也仅能对修习魔功的人有用,对于修真者,顶多也只是让其受伤。是以此物往往被魔族隐藏甚久,几乎很少出现。如今又如何会出现在贵派?”

魏涯山道:“沈掌门再看看呢?”

“看什么?”

“守朴先生是名正言顺的修真者,可又如何会因去骨针而死?”

“谁知贵师侄是否在这去骨针上做了什么手脚呢?”沈长梦微一转眼,目光冷厉而淡漠,“再者,我相信在座诸位应该都看见了,方才贵派这位好徒弟,可好似是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天地间,尚有一套难分难舍也难知难言的秩序正于自然万物的塑造中起到无可被忽略的作用。既然生出灵息与魔息两套系统,那么二者便自然会有明显的区分,如两者不会有类似的颜色,不会有相同的修炼方式,所表现在外的形式也自然不同,虽然仅有细微的差别,但对于高手来说,只要暴露在外,便一眼即可辨得。

所以方濯先前一直在考虑是否要尝试废去魔息,就是因为这个。他知道自己再怎么瞒也不可能瞒过一世,纸包不住火,终有一日会真相大白,若那日真的到来,他怎么办,振鹭山又该怎么办?

这其中弯弯绕绕,他当然知晓。且他自己现在完全称不上是“问心无愧”,虽然他自己认为那一剑就算是再如何超出他自己平常的功力,也不可能直接杀了守朴,可他不知道这么多人的眼睛所看到的现实到底是什么样的,又或者,他们想看到的是什么样的。

振鹭山固然强大,可白华门呢?作为曾经的修真界争先者,谁又知道它有什么后手,或说,谁又知道是否有一日它会东山再起、完全将振鹭山压在掌心之下?

未来虚无缥缈,无人可作定论。现在,也许就是下决定的时候。

沈长梦带来的人也并非饭桶。从一开始,他们便神色微妙,目光灼灼,颇有些若有所思神气。就这谨慎程度把叶云盏气得不轻。这回,他听闻了变故,提着剑便匆匆赶来,不过好在虽然胆量超人,脑子也尚且留了一留,没急着说话,只是藏在魏涯山身后,对他挤眉弄眼。

方濯不好回应他,只当没看到。这时云婳婉慢慢走来,在征求了掌门的同意后,冲沈长梦微一点头,淡淡道:

“沈掌门的确没看过。我门这位弟子方才身上的气息,正是魔息。”

沈长梦身形顿了一顿,目光这才彻底移开,瞄到云婳婉身上。登时宛如一只秤砣被天上垂下的一只手轻轻提开,方濯全身上下都轻松不少,他这才来得及冲着叶云盏一皱眉毛,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叶云盏隔得远远的,与他做口型:“一会儿什么话也别说!”

方濯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但到底,心里还是难平,他的手又无意识地按上了剑柄,手指往下移了两寸,摸上一摸,才后知后觉,此时配在腰间的不是伐檀。

云婳婉道:“只不过,这魔息却并非是出自我们这位弟子身上。鄙派有此考量,也是迫不得已。”

沈长梦满脸冰霜:“雁然门主有话直说便好。”

云婳婉轻轻一拍手,祝鸣妤便一步跨上前,躬身于她身侧,呈上一只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张黑布,里头像是放着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小山一样耸立。

只一眼,方濯便依稀察觉到了什么,像是一瞬金光从脑内闪过,立即有醍醐灌顶之势。只不过还没等这一智慧的一指敲上他的脑门,云婳婉便一抬手将那黑布揭了开,霎时眼前如刺过一阵煞气,一颗人头赫然出现于托盘之上,其发丝凌乱,经脉暴起,面容狰狞,双目铮铮,一副死不瞑目凄惨相,颈间的血已经干涸,却也足以让人仿佛嗅到两分血腥气。

正是振鹭山现今所能拿出来的唯一的“魔族证据”——裴千影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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