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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梅开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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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岑寒松了口气。花安卿突然在外面疯狂敲门已经深重地刺激了他的精神,又被这尖利的声音在耳侧响了半天,头昏脑涨,这回正在按揉太阳穴,以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花安卿。这女子缩在墙边,依旧瑟瑟发抖。感触到二人的目光抬起头来,蓬头垢面几乎让人不敢认,双目含泪的样子分外柔弱,却也令人心生怜悯。

“仙君……”

她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嗫嚅着嘴唇。方濯叹口气,走上前去,为她倒了杯茶。

“先喝口水冷静一下吧。”

花安卿哆哆嗦嗦地接过了茶杯,放在唇边小小抿了一口。方濯这才细细观察了一番她本人:那张桃花似的鲜艳灿烂的面庞此时遍布泪痕,鬓角处溅了几点灰烬,下巴上有破皮,幸而血已干。裙角脏兮兮的,分明是在沙堆里浸过一回,裙摆盖住了鞋面看不清,但却在来时踏了一路的尘泥。她一边喝茶,一边偷眼瞧方濯,对上他的目光后又立即低了头,瑟瑟地不敢多发一声。

方濯与廖岑寒对视一眼。廖岑寒无奈地说:“我来吧。”

方濯身心俱疲,没心思跟他开玩笑,起身让开椅子。廖岑寒一坐下,花安卿的状态明显是轻松许多,且不论握着茶杯的手指已不再发白,连面上都浮现出些许红润。她抬起头瞧着廖岑寒,嘴巴张了张,才说:

“廖仙君……”

廖岑寒请她讲。花安卿含着一泡眼泪,一开口,就又掉了一串:“我不是故意想来打扰你们的。我只是……孙夫人想杀我,她想要杀了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我才来的,仙君,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

花安卿说不了几句话就抽噎起来。她信任廖岑寒,又指不定在这一室之内只信任他一个人。如今也只有廖岑寒能问清所具体发生的事,打开她的心扉。张蓼还在那头修整,方濯抱着肩膀百无聊赖地等着,孙府烂事一抓一大把,还一件一件连环套,他又专心盯着张蓼,自认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关怀花安卿。一时只能听得见花安卿哭哭啼啼的声音。廖岑寒问道:

“为什么说孙夫人要杀了你?她对你做什么了?没关系,慢慢说,不要急。”

花安卿用力抹了一把眼泪。

她嘟嘟囔囔地说:“我看见她安葬二姨娘……”

此话倒是引起二人警觉。方濯问道:“二姨娘?”

他可没记得当时赵如风承认过那个李桑落是二姨娘。他们在离开时无法带着她走,便也只能将她留在孙府。柳轻绮说她也许会在夜间再成为“魂”恢复意识,但现今看恐怕是无法再证实了——她不算全死,故而无法受到引魂术的引诱,此事究竟当如何,也只能从张蓼入手,或者是寻找其余契机,尽量打听一下二房的事。

可如今花安卿却直接称之为“二姨娘”。且孙府中还能再像二姨娘的死者除了李桑落难道还能有别的?方濯心下里起疑。但再看一眼花安卿,此人缩着肩膀,两只手紧紧地抱着自己,明显就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难不成赵如风告诉她了?

但好在花安卿没有让他狐疑太久。她擦擦眼泪,让自己的声线平稳些,梳理了一下事件,细声细气地给二人讲述了一下当时的经过。

“我当时本来想去找少爷,结果在半路上突然听到有人在花园里说话。听着声音像孙夫人,我心里好奇,就躲在柱子后面看了会儿。结果却发现,夫人她、她面前有个大坑,一个下人正抱着个人往里面扔,夫人还说什么死了这么些年还出来闹妖这样的话……”花安卿说,她的身子原先已经冷静些许,讲到这儿又抖个不停,“我是听她旁边那个下人叫她二夫人才知道的……孙夫人还斥责她,说她死了这些年,早就不是孙府的二夫人。转过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人浑身都被烧伤,脸上更是看不到一块好肉,一时太害怕了,忍不住喊出了声……”

“我知道偷听人讲话不好,但我真的太害怕了……我怕夫人,我也怕她对我做什么,毕竟少爷跟我说过三姨娘的事。我也是少爷的小妾,我也怕夫人对我动手,而且你们还走了……她听到我的声音之后就发现了我,喊人要去抓我,我害怕她把我也埋进那个坑里,就往外跑。他们人非常多,差一点点我就跑不出来了,真的就差一点点……他们又都听她的,我不敢回去找少爷,只能打听了你们在哪里……距离孙府最近的客栈就是这家,我真的只是碰运气,跑进来问店家有没有见到修真者样的人,他说你们在这,我便——”

花安卿越说越害怕,渐渐控制不住自己,又呜呜哭了起来。性命受到威胁的惶恐与劫后余生的喜悦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身体始终发着抖。她闷着喉咙,吐字已愈不清晰。只能集中精神,勉强听出来几句:

“求求你们救救我,求求你们……我不想死……”

廖岑寒没吭声,只看看方濯,悄悄摇摇头。方濯呼出一口气,最终还是放软了声音。

“你知道张蓼是谁吗?”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花安卿怯怯地看着他,“他是孙夫人的……情郎。”

“孙公子跟你说的?”

花安卿点点头。

屋内又陷入了沉默。方濯倒是有些话想问她,只是现在柳轻绮无法说话,他认为此刻还不能算是个好时机。只得默默又为花安卿倒杯茶,请她好好休息一阵,等到不哭了再接着说。也许是待在这群人身边还算安心,花安卿一句异议没有,只捧着茶不住地点头。方濯默不作声回到原处,依稀见得柳轻绮的肉身上有白光闪烁,这是他的灵力颜色,有他的授意,估计不久后张蓼便能短暂为躯壳所纳、张口说话了。他打起精神,准备时刻盯紧张蓼的动向,却突然听到花安卿那边传来一声唯唯诺诺的:

“谢谢。”

方濯抬起头,看到花安卿畏首畏尾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觉得她也蛮可怜,不由地想要劝她两句。

“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孙公子身边?”

他这话问得突然,花安卿一时没反应,抬起头来啊了一声。随即她才涨红了脸,又慌忙将脸藏下去,声如蚊蝇:

“他救了我的命。”

“如果三夫人和二夫人之死真的都有孙夫人在其中参与,那么只要你留在孙公子身边一天,她就都有可能对你动手,”方濯意有所指,“你今天可以来找我们求助,或许明天也可以,但是总有一天不行。如果不想死,除了离开他,没有别的办法。”

花安卿低头不语。半晌她低声说:“我总要报恩。”

方濯别过头,二人之间便不再交谈。此时一刻钟已过将近一半,柳轻绮的体质到底是修炼多年,张蓼一时难以适应,尝试了许久,最终也只尝试出一头的汗水。廖岑寒走到他身边,两人一同等待着。那笔也已经没有任何声响,不知晓柳轻绮的魂魄是否还在那里。方濯心下里一算,总觉得就算是一刻钟张蓼也难以开口,不由地紧张起来。廖岑寒看着看着,就骂了张蓼几句。折腾这么些久,又被花安卿抱着好一番蹂躏,他看着也有点蓬头垢面的,不是那么体面。

“张蓼是招魂师,跟咱们门派压根就不是一种路子。一个招魂的想借剑客的躯壳一用,他到底怎么说服师尊的?”

方濯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两边各有各的修炼方法,本身功力便不相容,无论哪一方的魂魄进入对方的躯壳,都会分外折磨。但他最终还是说:“师尊有他自己的理由吧。”

廖岑寒始终未将听雪拿来,如今这剑正躺在角落里,轻嗡个不停,但却没有杀意。这可能是感知到了生魂的存在,但由于是柳轻绮的,所以并未打算出鞘。但只要它始终有声音,就说明柳轻绮还在这屋里,二人便安心。廖岑寒中间空出点时间去加了几张纸,方便一阵子若再要写字,便不必等水字干。再回来时,却见得柳轻绮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方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变动,当即便眼前一亮。他正欲上前,可张蓼的反应比他更快,当即便见柳轻绮这一躯壳用力一颤,随即便有一只手按上了胸口,用力揉了一把。他的声音从牙齿里面逼出,如同乌云间挤开的一条雨丝,细微而脆弱,尚未落到地底便碎成一滩:

“叫赵如风为我偿命!”

他说。他的眼睛并未睁开,嘴唇也发白,看上去分外虚弱。只是喉咙里堵着片险滩般,磕磕绊绊的也坚持要说完,一口气未上来,另半口气便吐了出去,那声响如同被敲烂的金箔,扑簌簌向下掉着碎末。

“杀掉二房和三房的是孙朝!一个被他们锁在阁楼上,一个被丢在乱葬岗!赵如风用褚氏杀了多房小妾,只要死的人越多褚氏的力量就越强,她们的魂魄都是由我招来的,可我没做过坏事,我死得比谁都冤——”

声音戛然而止。一时间,屋里只回荡着那嘶吼声音沙哑着的回响。柳轻绮的肩膀高高耸起,上半身不住痉挛,面色苍白若纸,看上去痛苦非常。他的头顶赫然向外冒着一丝微微的黑气,但只有一瞬,那黑气之中便传来一声缥缈的尖叫,掉头朝窗外窜去,却被灵力挡于室中,左冲右撞。水面愈加颠簸,而在那头,听雪嗡鸣声大起,剑鞘覆上一层微微的青光。而柳轻绮的胸口向外用力一撑,即刻便如一只干瘪的枯木一般艰难地缩了回去。胸口一阵白光微闪,覆上他的面容,渐渐抚平了眉宇间的褶皱。随即他闷哼一声,手指迅速捏诀平复气息,慢慢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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