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泪和血的交融下,她和冬狮郎双双跌落到了地面,有如流星下坠。
由于失血过多加上强力的撞击,此时她的脑袋中回荡着强烈的耳鸣,五脏六腑都感觉在流着血,鼻腔的血喷溅而出,让她险些窒息。
血色的视线里,冬狮郎也毫无生气地躺在离她很近的地方,但因为下落的角度,她看不清冬狮郎的表情。他受下的那一刀远比她要重,让她即使处在这样的濒死状态下,神智也仍清明地记挂着冬狮郎的安危。
她想再去碰一碰冬狮郎,手却再也无法移动分毫,他分明只是近在咫尺,却如沧海难逾。
英夏绝望地闭了闭眼睛,上空中已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与蓝染交战,好像随即赶来了很多人,一阵阵的刀光剑影的交锋声此起彼伏地响起,不绝于耳。
就交给大家了……不管是平子,还是一护,还是……
英夏艰难地微微回首,望向虚无的天际。
上空中,混沌的火焰燃烧万物,顷刻间又归于沉寂,在一阵轰然的巨大爆炸声响后,世间骤明,仿若一切劫难从未发生。
那声音仿佛是划破时空的悲鸣,在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后,英夏的意识越来越涣散,她咬着牙试图想摇摇头,却无济于事。昏昏沉沉间,她好像听到有谁在叫她的名字,但她的意识丝毫抓不住任何东西,就这样彻底失去了知觉,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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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冬天尤为漫长。
冬季决战过后,下了一场暴风雪。那雪几乎要将整个瀞灵廷覆盖,在这个伤亡惨重的关头徒增了不少救援难度。
英夏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感觉做了很长很长的梦,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到了很多人的声音,意识却游离在躯体之外。
她不是没有过濒死的体验,但这一次不知是因为什么,不似往常那般噩梦缠身,反而觉得灵台一片清明,安定到让她觉得这一次或许是真的要魂魄归天。
一周后,英夏终于缓缓转醒。那日刚好雪过初晴,刺眼的阳光射进了病房。英夏就是在这样的光线下有些艰难地微微睁开了眼睛。
“……英夏?英夏???”
“醒了?”
“喂,去叫一个救护班的人过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英夏那久久处于黑暗中的眼睛还不适应这天光,她皱眉眯着眼睛好久,才依稀可以辨认出此时围上前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映入眼帘的是阔别了近二十年的四番队那雪白无瑕的大天花板,她知道此时她正身处尸魂界,可却不知为什么,她的病房里会有这么多人。
打着石膏的冬狮郎、浑身缠满绷带的乱菊、膏药贴了一脸的干儿子一护、以及许久未见,显然是没有上前线,目前是这整个房间里唯一没有负伤的阿近。
这群人此时见她睁眼,正叽叽喳喳地围在她身边,一边叫着四番队的队员,一边粗糙地检查着她的身体。
英夏很想逐一问好,但她的四肢却犹如灌了铅般听不得她使唤,整个身体像瘫了一样难受,连手指微微一动都要耗费很多力气,喉咙也很是干涩,连吞咽都觉得费力,于是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过了一会,一个有些面生的女性死神领着四番队的三席进了病房。
伊江村八十千和推了一辆小推车,十分熟稔地用各个仪器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在确定了各项指标都正常后,询问道:“星见小姐,您还会有头晕的感觉吗?”
还会?
这是什么意思?英夏有些疑惑,如果说是意识消失前的话,她确实有很强烈的天旋地转的感觉,但她都不知道躺在这里多久了。
她看了看伊江村,皱了皱眉,用浑身的力气想对他摇摇头。
可惜伊江村却没有看出来她这个微动作,见她只是闭了闭眼毫无反应,皱着眉叉起了腰,有点头痛地说:“哎呀,这下有点难办了,虽然没有伤及锁结和魄睡,但不知道具体伤到了大脑哪里,对问话没有反应的话,搞不好连记忆也会丢失一段呢……”
等等……我有反应啊……
英夏默默想到,可她此时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瞪着眼干着急。
“没关系,等她伤好了以后我可以带她去十二番队,这种情况我们有的是办法。”阿近叉着手,在旁边略有些不屑一顾地出谋划策。
谁要去十二番队了!!??!?!?!?!
英夏听完微微睁大了眼睛,稍微露出了一些惶恐的神色。
“哦?好像能听得见你们说话,这对刺激星见小姐的感官有效,你们再说点什么呢?”伊江村有些欣喜。
“喂,干妈,你还记得我吧?!”
“英夏,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在场的几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絮叨了起来,吵得英夏觉得脑仁有些疼,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向冬狮郎所在的位置瞟去,却和那个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银发少年四目相对了。
英夏的脸微不可察地红了红,正想不动声色地将眼神移开时,少年站起身来,朝着她走上前一步,像是病房里所有人都不存在那般,看着英夏的眼睛,对其他人说:
“抱歉,可以请大家先离开一下吗?”
“我有些话,想和英夏单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