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壁非常震惊。
我原本以为报丧鸟的死亡是那种里程碑式的,不算标志,至少也应该是彭格列与密鲁菲奥雷战争的导火索。密鲁菲奥雷的意图被揭露(白兰可能认为是扭曲夸大),彭格列和同盟家族的广大人民群众被“两国交战先斩来使”的挑衅举动激怒,群情激动民意激愤,战斗力、凝聚力空前提高,所以成功在密鲁菲奥雷被报丧鸟搞得一头雾水的状态下组织了对密的反击。
但是从草壁的表现来看,事情好像并非如此。
我问他居然没有听过这消息吗。
毕竟他们风纪委员长,现在的总裁可是一上来就仿佛日常聊天那样轻描淡写说“听说你死了”。而且当时白兰怪我破坏计划,不也是死讯遮掩不住,导致彭格列和同盟家族才觉得没有和谈希望,所以快速组织了第一波反击吗?那最起码这消息应该在意大利境内有一定范围的传播吧……就算草壁当时在日本不能及时获得消息,几天之后他们在意大利探查情报的风纪委员也应该传回点什么东西吧。
然后草壁告诉我,准确来讲,“风纪财团不包含在彭格列和同盟家族之中”,言下之意是没听到这也理所应当。至于情报人员为什么没有传回任何消息,他敛目回忆了两秒也提出推测,说可能是山本刻意压下了情报。“第一次反击是他牵头组织的行动,我们的人确实因为种种原因被囊括其中,但当时他们也没有提及……”草壁停顿了一下,“……这件事,想来,应该是山本或其他人故意压下了这个消息,只在高层干部的范围内流通。”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
按照报丧鸟那个名声,要是被意大利黑手党们发现杀了她的家族没有得到任何报应,那现在彭格列能留下多少盟友还未可知——谁会和打败了几乎与厄运齐名之人的组织作对呢?于是我叹“山本武这家伙可真聪明啊”。
草壁没跟着我感叹,他迫切地向我询问关于里奥纳多的其他消息。“任何信息都可以。”管理着整个风纪财团情报部门,因而具有基础情报分析能力的草壁这样说。“能多一些情报,就能更快找到这个人,进而能联系到,或者知道库洛姆的踪迹。”
我十分理解他的心情。毕竟里奥纳多是现在唯一明确又尚未断绝的,关于五年前就失踪的雾守的线索。但我爱莫能助。
哪有什么别的情报啊?我根本不会主动回想在密鲁菲奥雷的事。半个月下来,那些糟糕回忆很快就被其他让我动容的情感,或者事件,或者让我动怒的人所覆盖。
我想了半天说了一句:“他们的科技非常发达,有3D立体投影仪。”
草壁眉头跳了一下被他强压下去,提醒我现在需要锁定里奥纳多·利比。
我努力回忆了一遍。
“他是新来的?”白兰说之前没见过他,所以我才能复述一遍他的头衔。
“他汇报有点紧张?”他说话有点打磕巴。
“他很没眼色!”卡着我正打算破罐子破摔大骂白兰的时候进来,害得我一口气憋回去。
草壁记笔记的手顿了顿。
“哦,”我终于想起来一点关键信息。“他很爱花。”
我还记得被挤到餐盘边角,马上要掉下去的蔫头耷脑的大喇叭花。
“晚饭的时候他给我拿了一瓶子花。”我比划,“就那么点空间,堆了那么多东西,还非得分一个角来放花。”按照草壁的推理风格,这应该能推论出里奥纳多是个爱花的人吧。“而且他还说那种花的花语很有意思!”
我提议可以查一下意大利有没有比较奇怪的大宗鲜花购买记录——那么大个组织每个房间都有花的话肯定每天有巨额消耗量——,再去花店蹲守,或者直接让人伪装成店员把人勾出来带走。
草壁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然后画了个圈,点头同意,然后问我是什么花。
我不假思索喊出:“曼珠沙华!”
好像哪里不对?过了一秒我犹豫改口:“……曼陀罗华?”
间隔太久,我早就忘记那花的名字,最后我用贫瘠的日语给草壁描述了一遍喇叭花的形似喇叭的外形以及全株有毒和花语独特的特点。这位全能秘书面色十分镇定地记录了一切然后合上笔记本告诉我他会好好顺着线索展开全面的调查——
我真敬佩他的专业素养。
——并且会把这件事上报给云雀。
我说不行。
万一云雀告诉隔壁怎么办!虽然我知道他不是大嘴巴的类型,但多一个人就多一重风险!我可不想被某个护守护者心切的墨镜披风人打上门来说什么,『明知沢田看重伙伴还故意泄露情报致使他们出门差点被密鲁菲奥雷一网打尽你会毁了整个彭格列』的屁话。
想起来上次出门的事我就来气,我恶狠狠地鼻子喷气表示愤怒,然后要求草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云雀,就算一定要说也千万把我的名字从中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