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心软那么一下,现在他就要牺牲睡眠还牺牲个人空间收拾她造成的烂摊子了。
狱寺隼人脸色黑得和房间中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差不多。气恼之下他一不小心攥紧了手。不知道按到什么,手中小长方体对着手心的一面亮了起来,而随着光亮,握着长方体的左手闪起抽痛。
疼痛让他忍不住爆了粗口,而疼痛背后的意味又将他眉毛深深地压了下去。
对战γ时的场景重新出现,狱寺隼人想起左手被践踏碾轧时候,密鲁菲奥雷的雷之守护者的嘴脸……以及自己毫无反抗能力的状态【1】。
失败。他感受着肌肉的抽痛和其中骨头隐隐的疼痛,脸色越发沉下去。
这是又一次失败了。
指环战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一次。其实他本可以把戒指再抢回来,毕竟最后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竭,但瓦利亚岚守明显失去理智输了一大截。然而最终结果是他为了以后的烟火放弃戒指,灰溜溜地爬了回来。
他当然不是责怪呼唤他回去的十代目,他只是在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多为自己挣出来一分钟,只再多一分钟就可以。
幸好他的失败没有影响到十代目的继承。但没过多久,他便见到自己失误造成的严重后果:十年后的十代目被刺杀了。
十年前还没继承彭格列,尚还鲜活的十代目安慰他,但他实在不能原谅自己。
十代目身亡,但他还活着,这不就意味着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并不在十代目身边吗?!都是因为十年后自己的失误,没及时赶到十代目身边,或者没提前察觉到危险杀光敌人才造成了这样的惨剧。听着Reborn先生说十年后的自己也在十代目被刺杀的现场所以没有资格责怪山本武,十年前的狱寺隼人暗恨地垂下头,发誓一定会胜过十年后的自己。
他会和十代目顺顺利利地回到十年前,改变未来,看一次又一次的烟火大会。
然后他失败了。
十代目交给他任务,但他辜负了十代目的期望,输给了γ再一次犯下了错误。十代目当然又原谅了他,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过责怪他,但狱寺隼人自己无法容忍再一次的失败。
他决心要在短期内变得更强,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合作战斗,他都要变得更强。
然而这个计划却一直被伤病拖延。或者更准确地说,被负责帮助治疗伤病的女生们往后推延。
他见缝插针的体能训练总会被三浦春或者Passero妨碍。Passero倒只会抱着胳膊在旁边说一些什么欲速则不达的中文大道理,然后在他锻炼核心但腰肌代偿导致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一边给他热敷一边问他“你从中学到了什么”,之后再重复一遍欲速则不达的大道理。
三浦春手段更直接一点。她换了最痛的药水直接让他疼到浑身麻痹无法活动【2】。
他在药柜里翻找药品,翻了几下就看到那种疼得要命的消毒水。不过他只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名字,便把它放在一边继续翻纱布和绷带。
他之前早试过把药倒掉避免被三浦春迫害,但要不然那家伙变魔术一样掏出新一瓶药水——他从十代目那里听说Passero经常去隔壁基地偷药,这药水的来源不言而喻;要不然叫碧洋琪过来执行备选方案——用有毒料理强迫他晕上半天。
反抗的路都被堵死,他只好按下心中的焦躁不安乖乖躺在床上修养。但今天,看到passero的伤势,那股强压下去的焦虑又在他心底重新燃烧。
那应该是训练产生的伤吧?他垂下眼思索。
基地的安全性毋庸置疑,他也没有听到有敌人入侵的警报,在基地里遇到敌人导致Passero头破血流的可能性为零……外出遇到敌人被袭击的可能性倒是存在,但Passero说她找了最近的医疗室才误闯了他的门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他这个医疗室只是离隔壁基地的连接闸门近而已,离彭格列基地的出入口可不算近。
况且她伤成这样还淡定地找止痛药没什么惊慌情绪,大概面对的也不是陌生的强大敌人。
那应该是训练……
身后突然传来嘎吱的开门声响。狱寺隼人一惊,战斗形成的习惯让他立刻转过身去。
虽然转身的瞬间他就意识到是Passero洗漱完了,他完全不需要警惕,也不应该这么快地转身——那只没有礼仪可言的麻雀可以恬不知耻地在男人的房间里洗澡,但他是有教养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然而他转身的速度太快。
属于Passero的手电的光照亮了刚刚迈过浴室门槛的Passero。
他本来应该看不清什么。因为Reborn先生强制规定了医疗室的熄灯时间,却为了方便留下了独立卫浴的灯,所以刚踏出浴室的Passero背着光,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本应该看不清多少细节。
不过他手里有手电。
于是顺着光束,狱寺隼人看到Passero平静中透露着隐隐崩溃的眼神,顺着脸颊流淌而下的血,以及……换了他的宽松外套而裸露在外的脖颈上的淤青??
那是什么东西勒出来的痕迹吧??
狱寺隼人震惊,而后目光又落到Passero手腕上。那挽起衣袖露出一截腕上也有着相似的痕迹。勒痕一直蔓延到袖子里,很容易就能猜到衣服遮盖之下藏着更多青紫。
什么样的训练能产生这样的痕迹啊?
原本想问的的话被吓回肚子里,狱寺隼人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控制表情了。他磕磕巴巴:“你,你到底干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