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库瓦罗看起来烦得要掀桌，然而Xanxus岿然不动还在安稳吃饭。我不禁脑补十年间相同的场景出现了多少次，才能练就暴君这样一番好脾气。

……想一想还挺惨的。啊，不过那时候没有弗兰煽风点火，玛蒙也能起到缓和气氛（从财务角度）的作用，大概会比现在祥和不少吧。

思维飘散一秒，斯库瓦罗也终于教训完其他人，组织好语言：“非73射线……目前我们所知的是针对彩虹之子造成伤害的武器。”

这个信息是斯库瓦罗和Xanxus找到九代目和剩下的守护者时候得知的。当时瓦利亚分头行动，循着莫斯卡上用火焰留下的信息，Xanxus找到了彭格列的老人们藏身的地点，而此时斯库瓦罗从另一个方向杀到了这里，两个人碰面，眼神略一交流就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任务成功，可以带人撤退了。

往外撤离的过程因为幻术失效，敌人顺着戒指反应定位追击而复杂了一些。但幸好因为对方指挥疏忽，赶来的敌人等级不高，虽然麻烦但很好解决。

九代和守护者为了隐蔽早摘下了戒指，也就没被密鲁菲奥雷的仪器侦察到。而随着玛蒙的幻术消失，瓦利亚戒指的指环反应出现，密鲁菲奥雷以为他们原本的目标终于被逼了出来。带队的首领大概觉得自己面对的是腿脚不便即将退休的老人，没什么重视的必要，也就没有派出什么精锐力量，于是被莫斯卡、斯库瓦罗和Xanxus一路砍瓜切菜，消灭得干干净净。

路上九代目强忍伤痛，和Xanxus大概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那天本来是九代目接待客人的日子，可乐尼洛作为彩虹之子的代表前来，与彭格列有要事相商。

可乐尼洛我认识，是个穿迷彩服的小婴儿，老背着一把枪，靠大鸟带着飞来飞去。十年前我在阿纲他们的指环战胜利庆祝会上见过，我只知道他也长的是个婴儿样子，可能和玛蒙、Reborn一样不好惹，但不知道他是雨属性的彩虹之子，也不知道他是管黑手党乐园——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黑手党乐园是什么——的而不是门外顾问的。

不过在十年后的三天前，可乐尼洛代表彩虹之子，同时也带着门外顾问的委托来与九代目见面，商议的内容正是门外顾问追查别的案子时候顺便探查到的，密鲁菲奥雷家族和73、非73射线之事。

但大概是前后脚的功夫，九代目刚接到可乐尼洛到达的消息，密鲁菲奥雷的攻击就接踵而至。突然的袭击下九代目顾不得别的，派出最年轻的晴守去帮助可乐尼洛，而后就与其他守护者一同对抗敌人。

“九代首领同意可乐尼洛作为彩虹之子的正式会面，也是因为门外顾问提交了非73射线对彩虹之子产生伤害的报告，觉得需要深入调查，所以约定了那天的会面。”

“所以73说了是什么吗？”我追问道。

“不知道。”斯库瓦罗说，“他们之前的通讯非常简单，本想把重要的事情留到见面再谈免得被外人窃听。哈，没料到密鲁菲奥雷这时候打过来了！”

“不过，”他看了Xanxus一眼，“大概是和彭格列指环和奶嘴有关的东西。溶解零地点突破的石板上是彭格列指环的七个焦印，而玛蒙也提到过奶嘴最开始出现也和七个焦印形成的形状一样——他才据此判断出融化零地点突破的冰的方法。”

我点头，这和我的推测一样。

斯库瓦罗又道：“可乐尼洛还送了一些东西过来，但不清楚是什么。九代首领猜测是可以防止非73射线辐射的材料。当时可乐尼洛请九代目将东西转交给乌克兰的研究团队一同推进应用。”

列维恍然，有些紧张道：“这么说来，当时在玛蒙留下的奶嘴旁边也发现了一些特殊材质的类似布料的东西，不过都是碎片，看起来不像玛蒙的，我就没收起来……”

贝尔有点烦躁地晃了两下凳子，打断他：“反正现在也没有阿尔克巴雷诺了，不需要这些。”

“阿喏，”弗兰举手，“不是说还有一个未完全诅咒的半彩虹之子吗？”

哦，是拉尔。我像吃瓜一样视线从弗兰脸上又挪到列维脸上。后者有点打磕巴：“这，这看起来并不妨碍！她与我们对接时明明看上去很正常，说不定未完全诅咒就不会受到非73射线的影响。”

斯库瓦罗“啧”了一声，神色极不耐烦，然而话却是安抚的意味：“她自己是门外顾问的人，从门外顾问那边来的技术她第一个能用上。”

哦，门外顾问，我未来是被门外顾问的人揍了。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斯库瓦罗的看法，又问：“拉尔过来对接什么？接九代目？”

用对接这个词也太怪了吧。九代目是个人耶。

斯库瓦罗眼神看过来，很轻微地叹了口气又吸气，准备解释。然后Xanxus替他说：“拿奶嘴。”

“将老头子送出去之后，似乎也有门外顾问的人来支援过。不过结果都是白白送命而已。”他说，“唯一做到的就是把彭格列陷入毁灭状态的信息传出去了。”

“门外顾问的首领当时也失踪了，拉尔·米尔奇作为隶属于门外顾问的最大组织的长官，成为门外顾问权限最高的人。但她……”不知道为什么Xanxus又挂上一点笑，那笑挺奇怪的，感觉有点像嘲讽，但分不清是嘲笑他人还是嘲笑自己，“因为自己恋人，可乐尼洛的死亡而陷入不太理智的状态，想回到被敌人占据的总部找到凶手。”

……听着有点难受。我垮了脸撇撇嘴，又想起来Xanxus对我熟稔的态度，还有几乎纵容的行为。

这算他的不理智吗？

模糊纷乱的想法一闪而过，我没有顺着突如其来的感受仔细琢磨。不是多想这些的时间，我也暂时，不愿意面对这些。

我听Xanxus继续说：“玛蒙最后的话是要保护奶嘴。他没有朝你借过钱。”

直接对我说的，我扯出一个苦笑。

那种小财迷，只有我欠他钱的份，绝没有他欠我钱的份。当时列维听到的说『把钱还给Passero』大概只是为了蒙蔽敌人，真实意图是提醒同伴找到报丧鸟借给他的东西（雾属性匣子）然后进一步发现被藏起来的奶嘴。

Xanxus也是这么理解的。

瓦利亚虽然是隐秘行动，但中途幻术失效，隐秘一事可以算是失败了。Xanxus认为已经在密鲁菲奥雷上挂了名的瓦利亚带着奶嘴目标很明显，而且瓦利亚本身也不宜和实力未知的密鲁菲奥雷进行正面对抗。所以他让列维开了一个雷属性的储物匣把奶嘴装了进去，又把匣子伪装成可乐尼洛的风格，说这是可乐尼洛的遗物交给拉尔。

当时瓦利亚在北上。

九代目定居的彭格列总部位于普利亚和巴西利卡塔大区的交界附近，最方便的撤退路径是从巴里（BARI）走。巴里作为繁华的临海商业大城，既有机场又有港口，交通非常便捷。不过瓦利亚能看到，密鲁菲奥雷更能看到。

最后Xanxus和斯库瓦罗没有选择巴里这条路，而是选择最笨拙麻烦的，沿着亚平宁山脉北上，从瑞士换身份前往瓦利亚在乌克兰的外国据点。

这挺叫我惊讶的。我以为在九代目受伤的情况下他们会选择最快速的方法——瓦利亚行事虽然有计谋，但一直走的快速高效的路子。

而且Xanxus居然和我说——“欲速则不达”。

“不清楚密鲁菲奥雷的兵力，在巴里和他们的大部队对上就麻烦了。”他说，“瓦利亚不怕战斗，但老头子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况且已经知道密鲁菲奥雷有电子干扰的手段，飞机也很危险了。”他看向我，似乎寻求我的认同一样，“海湾战争？是电子战的开端？”

我简直说不出话。

这个时空的我到底在瓦利亚干了什么？？！

瓦利亚和彭格列九代团队在一些争论之后达成了共识，轻伤的守护者们和莫斯卡从港口走，意图是吸引密鲁菲奥雷的注意力，而瓦利亚悄悄走最麻烦的一条路。

幸好意大利面积不大，从南到北驱车只需要十多个小时。虽然瓦利亚没车，带着伤员，又要躲避追击，在山林里走得没有像走高速路那么快，但总共花费的时间也不多。

在北上路上，瓦利亚从活跃在外的情报人员得知，门外顾问的负责人们紧急开会，让武力值最高的武装部长官拉尔去日本调查十代家族的情况。这是一个让奶嘴离开意大利是非之地的好时机。所以Xanxus对奶嘴进行了那样一番包装，然后在北上的过程中让贝尔找到了从北意南下前往总部的拉尔，将匣子作为可乐尼洛的遗物给了她。

硬度极高的雷属性匣子很难被外力破坏，拉尔是云和雾属性，自己不能开匣，在意大利能打开任何匣子的大空又一个失踪，一个不愿意出现。她想打开匣子就只能按照门外顾问给她的任务，去日本找到十代家族的守护者。

奶嘴就这样，灯下黑地，从密鲁菲奥雷眼皮子底下转到了日本。

听到一半的时候我就不吃饭了。

一部分原因是我真的吃饱了，另一部分原因是太精彩了。跌宕起伏充满悬念，瓦利亚以少胜多，耍得一手这么漂亮的计谋，实在是太精彩了。

我真情实感的国粹赞美就要脱口而出，结果听见Xanxus问我。

“推出什么了？”

疑问句，但是斩钉截铁，觉得我已经知道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的语气。

“啊……？”

“之前想让你多歇一会，但看来还是闲不下来，吃饭也要问东问西。瓦利亚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在密鲁菲奥雷那边也套了不少话吧。”

“你和玛蒙遇到了什么事，能推测出来了吗？”他问我。

喉头滑动一下，我回答：“……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