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久用血抄录下笔记里找到的文字,然后以血覆盖。
这是血墙的制作方法,可以将文字转化成能被盲徒识别的形式。
他蹲囚禁盲徒的藤笼边,与那双空洞的眼窝对视着,喃喃自语。
“瞑症研究学会里,有个很小众的流派,笃信言语的力量。认为只要问对“某个问题”,或者说对“某一句话”,便能使遗忘者想起、让疯人清醒、让被附身的人找回自我。呵呵。这简直就好像是……所谓的“顿悟”呢。”
“所以,会对你有用么?我很想知道咧。”
还没等到结果,他听见群青的脚步声。
“有新的发现吗?”
群青先是确认盲徒无事后,才回答他,“虽然没找到出口,但是你看。”
他摊开一张地图,指了指几个标记地点,“这块区域到处是被截断的死路、墙壁上也有不明凹槽、但一直不知道它们的意义…但现在你看,只要把它们连在一起,能把空间分成许多不同区域,所以……这就有了一个解释。”
“那些不明凹槽其实是某种滑轨,而建筑本身也是多个活块构成,类似魔方。平时它们与寻常宫殿无异,然而一旦被移动,整体布局便会被改变……开辟出新道路的同时,原有的便会被截断。”
夜久立刻明白过来。
“所以……我们先前迟迟找不到出口,是因为它被隐藏进某面墙的背后?”
“不错。”群青标注了另一个地点,“据我分析,这几个房间不久前经历过旋转,考虑到它们原先可能所在的位置,以及各处死路分布….我们要寻找的出口,很有可能这几片区域,只要将活块复位,便能看到了。”
夜久“啧”了一声,“那就需要找到控制机关咯?但也不能确定它们在我们能触及到的地方啊?而且你画出的区域可不小,那可不太好找……只能破坏掉了吧?”
“不必那么兴师动众,有更简单的方式。”
“哦?”
“当然,是对我们而言。”
顺着群青的目光,夜久看到了怒气冲冲的天槲。
“可恶,明明都找遍了……怎么?盯着我做什么?”
夜久扬了扬眉毛。
他知道群青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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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解释,天槲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什么?建筑会动?让我用树根挤进墙体之间的缝隙,寻找隐藏的门?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天槲本来就不喜欢脾气很臭的群青,而梦丘又似乎是个爱乱搞的烂人,所以他实在不太想听这两个家伙的话。
“现在我们都毫无头绪,只能试试这唯一的可能了吧?植物虽然看似柔弱,却可破岩而生,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这可只有你能完成的工作,我们都得仰仗你。”
听了夜久的这翻吹捧,天槲转而有点飘飘然起来, “好、好吧,那统计功劳的时候,不准赖掉这笔。”
“那是自然。”
定了主意,他们便开始行动。
群青早就选取了某处角落,隐蔽又不起眼,而且两侧墙壁上沟壑纵横,全部延伸进墙缝里,也正适合用作切入口。
天槲努力将手伸进夹缝。
细弱的树根从指尖长出,逐渐往更深处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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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天槲工作,夜久了找几个石块,和群青玩五子棋。
只可惜,他向来不是会静心思考这种游戏的人,连输好几盘后,他气得直接把东西一丢,挪回藤笼旁边,观察起盲徒。
群青又起了疑心,“你这几天一直对它很有兴趣,是做了什么?”
“它看不见又听不懂,我还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想逗一逗鸟笼里的八哥罢了。”
“我知道你不安好心的样子。”
夜久心里简直无语。
“巡溟官,不管你接不接受。”他轻挑地冲对方眨眼,“你其实比自己想象中更依赖我,先前求我帮你杀安努维斯时,不是很坦诚、很相信我么?现在目的还没达到,就直接翻脸不认人……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群青自知理亏,“……哼。”
正在这时,一阵很轻、却尖利的呢喃声突然响起。
“厄努维斯…”
盲徒正扒着藤笼,用空洞的眼窝看他们,喉咙里发出一连串的音节。
群青皱了皱眉,“它的叫声,是不是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了?”
“啊?有么?我没注意。”
盲徒又开口了,语气激烈,如同咒骂一般。
“不错,这个发音…确实像布洛尼茨格的古代语言。”群青神色略显惊讶。快步走过去,“它们是在说话?这怎么可能?那是深空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