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梧安抚了夕颜公主几句,把她交给郁淙,走过来查看地鬼令的躯体。
东梧查看了一会儿,问景程道:“是巧合或意外吗?”
景程道:“不排除这种意外,只是有一点很让我在意。地鬼令的伤口虽然遍布全身,但在脸部和口周格外密集,似乎……似乎他的口周有什么特别吸引地鬼的地方。”
陆衍道:“会不会是那只骨哨?”
景程从怀中摸出一块白手帕,用手帕包裹着骨哨,拿起来看了看,又凑近鼻子闻了闻。
完了以后,景程对东梧道:“殿下,地鬼令的死是交由咱们阴界处理,还是交给凤鸣山。”
东梧道:“地鬼令是咱们南阴的狱卒,他的死因自然交由你们明镜司查证。”
景程点头道:“是,属下得回明镜司一趟,做足了准备再来。在此期间还需要专门有人看护现场,不能让任何人动这里。”
东梧道:“好,你去吧,我会告诉凤王,把这里围护起来。”
景程先行告辞,东梧带着其他人找到青溪,把地鬼令死了的消息告诉给她。
青溪大吃一惊,她说凤族不少谙熟地鬼习性的人都来治理过地鬼,都不如地鬼令治理的好。
青溪简直不相信地鬼令会被地鬼们袭击而死,东梧安抚她,说会再从阴界选一个地鬼令送过来,让她别担心。
实际上青溪根本没空去担心这个,凤神祭典完了以后,仍有数不清的事等着她去处理。
东梧看青溪忙,便不再闲聊,只让她派人去看护现场,后面明镜司的人会来调查。
交代完后,东梧就跟青溪告了辞,又与夕颜公主道了别,带着陆衍和郁淙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景程便带着陈子宜和沈追风等人来到了凤鸣山的命案现场。
早晨的凤鸣山雾蒙蒙的,给命案带来一些诡异的色彩。
除了明镜司的人,景程还从背阴山带过来一个驯鬼师,是专门替阴界驯养地鬼的,比明镜司的人懂行的多。
景程问驯鬼师:“您能推测出大约有多少只地鬼袭击地鬼令吗?”
驯鬼师俯下身仔细查看地鬼令的尸体,又去查看山鸦尸体。
片刻后,驯鬼师道:“保守点估计的话,差不多有五十只左右的地鬼数。”
明镜司的人都很吃惊:“五十?这座山上能有这么多地鬼?”
驯鬼师也很诧异:“凤鸣山的后山确实是地鬼们的栖息地,但整座山上的食物有限,顶多能养活三个地鬼群。可攻击地鬼令的地鬼群怎么也有四个。”
景程问道:“那您知道什么原因吗?”
驯鬼师摇头,再次仔细看地鬼令的尸体,用手指在他嘴角上抹了一下,用自带的刀片细细刮着手指。
只见一些细微的粉末被刮落下来,落在大石头上,微微发着点红色。
驯鬼师道:“的确是美人笑,跟我预料的差不多。”
陈子宜问:“美人笑是什么?”
驯鬼师道:“是由死魂和尸血按照一定的比例调制而成的粉末,是用来引诱地鬼的东西。我们驯鬼师在捉地鬼的时候,都会用涂了美人笑的活物来引诱地鬼出来,比如山鸡,野兔,野鸟。”
驯鬼师指着鸟笼中的山鸦道:“这只山鸦,就是引诱地鬼的活物。”
沈追风道:“既然是驯鬼师常用的东西,想必没那么危险。”
驯鬼师点头:“正是,正常量的美人笑能引来附近的一个地鬼群,但地鬼令嘴边的美人笑量很大,大到能引来这座后山的全部地鬼群。”
地鬼令不是生手,他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所以,地鬼令是被人谋杀的么?
景程道:“您再看看山鸦身上的美人笑,剂量与地鬼令脸上的一样不一样?”
驯鬼师又用同样的方法检查了下山鸦,道:“山鸦脖子上的美人笑剂量正常,但翅膀上却涂抹着大量的美人笑。我们引诱地鬼时,通常会把美人笑涂抹在活物脖子上,所以,我觉得山鸦脖子上的美人笑才是地鬼令抹上去的。”
景程问:“涂了过量的美人笑的话,你们看不出来么?”
驯鬼师摇头:“美人笑量特别大的时候是艳红色,很像涂了胭脂的美人唇。但引诱地鬼只需要很少很少,所以完全看不出来,也没有什么气味。山鸦翅膀上的美人笑是我特意检查才发现的,如果不告诉我,我也看不出来。”
沈追风对景程道:“会不会是山鸦挥着翅膀在美人笑上乱扇,不小心沾了很多,才导致这种惨事发生?”
驯鬼师摇头:“不可能的,我们对美人笑的使用很小心很谨慎,就是怕有这种事发生。而且,地鬼令我认识……他在驯养地鬼方面非常有天赋,在我们圈子里小有名气,他不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陈子宜道:“难道有人故意抹上去的?为了陷害地鬼令?”
驯鬼师道:“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但还有一点也有些不对劲,不知道跟地鬼令的死有没有关系,我也不敢乱说。”
景程道:“没关系,您说。”
驯鬼师道:“这山鸦服用的兴奋剂也超过正常量。我们通常会给活物服下一些兴奋剂,这样活物到处跑,活动范围大,引来地鬼的概率就大。可这只山鸦兴奋过头了,笼子周围这些黑色羽毛就是它自己啄下来的,它身上秃成一块一块的,野鸟吃多了兴奋剂就是这样的表现,我们见得多了。”
陈子宜道:“照这么说,这只鸟翅膀上涂了很多美人笑,又吃了很多兴奋剂,所以它拼命啄毛,使劲扇翅膀。地鬼令觉得不对劲,就提起笼子来看。翅膀上的美人笑都给扇到了地鬼令的脸上身上。”
沈追风点点头:“不无道理,我看也是这样,地鬼令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要用这么残忍的方法置他于死地?”
景程道:“看来,有必要去找一趟凤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