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幽兰轻轻地打开了出口处的暗门,一道亮光照过来,刺痛了她的眼睛。
紧接着,景程的声音响起:“幽兰姑娘,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幽兰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惊住了,一时竟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早有两个阴卫走过来,用魂锁把她的双手锁住,将她从密道口拖了出来。
幽兰意识回到了脑中,道:“没错,密道是他特地为我打造的,为方便我们见面用的。我不知道这触犯了阴律里的哪一条,为什么要抓捕我?”
景程道:“幽兰姑娘就不要再狡辩了,通常杀人凶手听到死人复活后,都会忍不住来确认一下的。”
幽兰冷笑:“景大人真会说笑,九月十五那天六字尺案刚败露,不到一个时辰就有阴卫来抓吴大人了。我一介凡人,又不会仙术,怎么可能在一个时辰内就从密道另一头走到这一头?”
景程道:“因为吴大人在九月十四就已经死了。”
幽兰道:“景大人在编故事么?”
景程道:“你那天先坐马车离开吴府,回了趟渡客楼,见了芍药,来制造不在场证明。然后又从密道折返吴大人房中,用发簪杀了他。你杀掉他后,穿上他的衣服,在他房内走来走去,让老仆误以为他还活着,直到他睡下,当晚你便离开了。”
幽兰道:“这话更可笑,连吴大人都不知道九月十五会被捕,我怎么可能提前知道。”
景程道:“因为参与杀害吴大人的不止你一人,还有一人。”
幽兰脸色刷的一下变了。
景程道:“那人就是你的情郎,赵灜。”
成安从渡客楼回来,在凤宅一待就是数天,这些天他什么也不想干,他对将来的日子有些迷茫。
这一日,成安正坐在莲池边拿着树枝逗鱼,忽然听到有人敲凤宅大门。
成安走过去开门,来人是赵远游身边的小厮,小厮带话给他说,赵远游要他午后去赵家找他一趟,成安答应了。
等到午后,成安去了赵家,他不愿进赵家门,只让看门的仆人去叫赵远游。
仆人去后,成安等了半天才等到赵远游出来。
赵远游走到街对面的大树下,成安看着他走过来道:“怎么这么久?”
赵远游道:“我爹不放我出来,他让我读书,想让我走仕途。他还请了个师父来家里教我,这个师父是我爹的眼线,看我看的特别严,我想出来都不能。”
成安道:“你们家不做生意了?”
赵远游道:“我爹已经陆续在变卖家产,到手的银子建了私塾,周济了穷人,以后不打算做生意了。他打算让我和三弟走仕途,他和我二弟捡起祖业,开个医馆。”
成安知道,这是赵家听了东梧的话,在偿还欠阴间的债了。
成安道:“你叫我来做什么?”
“哦对了。”赵远游从怀里摸了一封信出来,“冯掌柜家的酒楼少一个账房先生,我给他介绍了你过去,这是介绍信,你拿去给他,他不会亏待你。”
成安接过信,突然不知说什么好。
赵远游道:“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再不回去就要被我爹骂了,我先走了啊。”
赵远游说罢,急匆匆地就要走,成安喊住他。
赵远游停住脚问:“什么?”
成安举起手里的信,道:“谢了。”
赵远游一笑,挥挥手走了。
看着赵远游进家门的背影,成安心里暖烘烘的,把信放到怀里,刚要回家就看到地上有一块玉佩。
成安捡起来看,这是赵远游的,肯定是刚才掏信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的,拿去还给他吧。
成安本打算把玉佩给守门的仆人,转念一想万一惊动他爹赵逸,被赵逸知道他偷溜出来过就不好了。
反正他也知道赵远游的小院在哪,他直接翻墙进去还给他就行了。
成安翻墙进去,来到赵远游的屋子前,忽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他赶紧躲到屋子旁边的银杏树下,弯着腰透过窗户往里看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
只见赵远游坐在椅子里冷着脸喝茶,赵逸半跪在他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这……这什么情况?
是赵远游疯了?还是赵远游他爹疯了?
赵远游脸上不再有少年人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忧郁和深沉。
这种神情,成安在他爹脸上见到过。
赵远游道:“我赵家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哪一次被打趴下过?你说的什么浑话。”
赵逸道:“可这次不一样。”
赵远游道:“有哪里不一样?”
赵逸道:“事情都到了阎罗王那里,不会再有什么转机,祖父若趁此机会去阎罗王处自首,或许还可免于死罪,若再继续下去,只怕……”
赵远游冷哼一声:“只怕什么?这阎罗王不过是个娇生惯养的金丝雀,见过多少世面?毛都还没长齐,你祖父我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都多。你怕什么怕,你只管吃你的喝你的,把你两个弟弟安抚好,把远恒远志他们照顾好,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赵逸道:“孙儿正是为了他们才劝祖父自首,阴间的生意从没让他们插手过,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他们身上。何况阎罗王也已经给了我们机会,可祖父还要去杀吴大人,这是太岁头上动土,万一阎罗王知道真相,要株连我们整个赵家,那远恒远志他们就都完了。祖父,出了事孙儿跟您一起担着,但不能累及他们啊。”
赵逸顿了顿,难以开口地道:“祖父,做人不能太自私啊……”
“住口!”赵远游大怒,把手里的茶碗砸到地上,碎了一地,赵逸没有闪躲,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
正在这时,一个家仆匆匆闯进门来,附在赵远游耳边耳语了几句,赵远游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