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去?”赵逸掀起轿帘,问道。
成安赶紧躲到树丛里,他看见赵远游小心翼翼地低头跟赵逸说话,赵逸满脸不悦,训斥了他几句,便吩咐轿夫往前走了。
赵远游如临大赦,策马朝成安而来。
赵远游下了马,问成安道:“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到处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招娣姐姐急坏了。”
成安如实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莫名其妙被人带走,又莫名其妙被人放了。我已经见过我姐了,她没事了。”
赵远游道:“那就好。”
“那个……虽然矫情吧,但是我还是挺想说,谢了啊。”成安抓耳挠腮,废了半天劲,才把话说出口。
赵远游笑着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谢什么,况且,这本来就是我们赵家欠你的。”
成安惊讶地看着他。
“其实大部分事我都知道。”赵远游垂着眼眸,并不去直视成安,“我是赵家长子,所以我们家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我爹都告诉过我。”
成安眼睛也看向别的地方,一言不发。
“但是我虽然知道,可我并不赞同。”赵远游宣誓般对他道,“是真的,我知道这些事有多……有多恶心,我甚至比你还恨这些事,我别无选择。”
成安道:“我从来没怪过你,这些跟你没关系。”
赵远游道:“谢谢……”
“干嘛呢,别这么肉麻,咱俩还是咱俩。”成安笑着捶了赵远游一下,“我还没问你,你们家出什么事了吗?我打算去丝绸铺找你,发现铺子关门了。”
赵远游道:“是,我们家出事了。”
成安意外地问:“出了什么事,这天底下除了皇帝老子,还有谁敢动你们家?”
赵远游道:“正是皇帝老子,但不是阳间这位,是阴间那位。”
“什么?”成安不可思议,“发生了什么,方便说么?”
赵远游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六字尺案败露,阎罗王把做买卖的阴间官吏都抓起来了。”
成安问:“也把你们家抓起来了?”
赵远游摇头:“还没有,也许很快就轮到我们家了,你都知道的。六字尺案涉及到很多很多人,本来我们家也逃不过,但因为……”
说到这里,赵远游声音低了下去,在成安耳边道:“但是因为这案子背后最大的主谋被人杀害了,阴界现在乱成了一锅粥,阎罗王根本顾不上我们家,所以暂时就还这么着。”
“但也许,哪天你也就见不到我了。”赵远游道。
成安安慰他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又没有参与这些事,肯定不会怪罪到你身上。”
赵远游苦笑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都做好了准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成安又说了些安慰赵远游的话,一方面替赵远游揪心,一方面又松了口气。
因为六字尺案结束了,他们家背负了好几代的厄运结束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追踪狂追他了,再也不用担心被捉到地狱里受刑了。
赵远游道:“我爹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着,把店铺都关了,每日与我两个叔叔商量该怎么办好。我二叔就提议说我们全族去城隍庙走一趟,带上供品香烛,去庙里拜一拜东岳大帝和四殿阎罗,在他们面前好好忏悔,也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成安道:“你们生意做这么大,难道没有认识的在阴间的人,替你们打听一下情况。”
赵远游道:“有认识的人,但是听说具体情况只有阎罗王殿下本人,和他手下的景程司主才知道,所以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赵家倒了成安求之不得,但却不希望累及赵远游,因为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赵远游艰难地道:“你……你能帮我们家吗?”
“我?”成安指着自己,觉得好笑。
谁知赵远游却跪倒在地,冲成安磕了个头:“我知道我们赵家对不起你,可你能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救我一次吗?”
“不是,哎,你快别这样,你干嘛啊,快起来。”成安连忙去扶赵远游,“你先起来,我也给你跪下行吗?”
赵远游见成安要跪,才站起来。
成安莫名其妙:“我能帮你什么忙?”
赵远游道:“你带我去找一趟阎罗王,我想在他面前求个情。”
成安更觉可笑:“我连阳间的皇帝老子都不认识,更别提阴间那位。”
赵远游也有些惊讶:“你难道不知道,凤梧就是阎罗王?”
一瞬间,成安觉得五雷轰顶。
成安笑容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赵远游道:“就是给昭澜看病的凤先生,收留你住他宅子的凤先生,他就是阎罗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