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玮进城的时候,司马衷正在同小公主司马女彦玩闹。
春天到了,司马女彦只是跑了一会儿,这额发之间便已被汗水浸湿。司马衷朝她挥了挥手,紧接着司马女彦便一步步地朝着他蹦跶地跑过来。
一旁的宫女自觉地蹲下身子为司马女彦擦拭着额间的细汗。
司马衷问道:“跑那么久不累吗?要不休息一会儿,吃点糕点?”
司马女彦摇头说道:“一点都不累!儿臣还能再玩上两个时辰呢!”
司马衷看着司马女彦的样子有些失神,司马女彦见司马衷这样子连喊了几声:“父皇?父皇!”
司马衷回过神来说道:“你和你母后真像,她当年也是冒冒失失的,只要有机会就喜欢往外跑,一点都静不下来。”
司马女彦抬头看向陷入回忆的司马衷,有些疑惑地问道:“父皇你说的是母后吗?母后不是一直都待在长秋宫吗,我今天让她一起来陪我玩,她都不愿意出门。”
司马衷顿了顿,而后问:“你母后说她不愿意过来?”
司马女彦大口地喝着下人递过来的水,然后说:“母后说她今日乏了,所以就不出门了。
司马衷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派人去通知长秋宫那边,晚上去那边用膳。
这时张泓快步走进来。张泓走近后,附身在司马衷的耳边说道:“杨太傅来了。”
司马衷闻言摸了摸司马女彦的头发,然后让一旁的宫女带她回去。
彼时杨骏正往花园里来,刚好与出去的司马女彦碰个正着,一行的宫人见到杨骏,立刻行礼,唯有司马女彦看着眼前这个老头没有说话。
杨骏瞥了司马女彦一眼,而后大步流星地朝着后花园走去。等到了后花园见到司马衷之后,杨骏不紧不慢地行礼,顺便提到方才的事:“方才那是小公主吧,许久未见又长高了,老臣近来听到她,还是从上次太子之事中听到......”
司马衷打断道:“不过是小孩之间的玩闹,磕破摔伤也是正常,太傅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杨骏像是刚想起此行目的,他道:“老臣方才听下人汇报,说是楚王已经带人入了洛阳,所以想同陛下商量此事。”
司马衷摆弄着手中的杯子没说话,只是等着杨骏接着往下说。
杨骏道,“这些年来楚王盘踞在荆州,养兵囤械,声势日渐浩大。老臣担心若是长此以往,于我们而言必然将构成威胁,不如趁此机会,释权夺兵,以解心头之患?”
司马衷抬眸道:“太傅说的有理,只是这‘增补食邑、还军于国’是先皇定下的,若是此时释权夺兵,怕是会寒了众王的心,介时只怕会引发更大的祸事。”
杨骏见司马衷犹豫,立刻拱手道:“陛下!切勿莫因小失大!此时楚王便在这洛阳城内,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便可将除了心头大患!”
司马衷道:“我与楚王再怎么说也都是先皇之子,以后这种话莫要再说了!”
杨骏听到司马衷驳回了自己的建议,脸色一沉,气愤道:“陛下若是心软之人,当年也不至于将那位宫人去势丢到乱葬岗吧。”
当年贾南风凄厉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宫殿,若不是他与杨芷极力地隐瞒,将知情的宫人都处理掉,怕是事情早就捅到了先皇那儿。
太子妃与下人厮混,这种丑闻若是传出,皇室颜面扫地,只怕司马衷当年的太子之位就不保了。如今同他在这里大义凛然说什么骨肉血亲,不能释权夺兵,都是放狗屁!
司马衷盯着杨骏,杨骏一副毫无畏惧的神色。
两人相持良久后,司马衷笑了笑道:“太傅未免过于心急,朕只是还需要时间来想想。。”
杨骏道:“若是这样当然是最好的,那老臣就回去静候陛下的佳音。”说完,杨骏随意地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等人走远了,司马衷对一旁的张泓冷声道:“去书房。”
一旁的张泓赶紧跟上问道:“不去皇后娘娘那儿用膳了......”
司马衷停下脚步,表情阴鸷,这让张泓硬生生地把后面的话给吞进了肚子里。一直等到司马衷进了书房后,张泓才敢叫来干儿子张源源,让他去通知皇后娘娘,陛下今天不去长秋宫用膳了。
张源源嘀咕道:“这需要我去吗?随便派一个人过去通知不就行了吗?”
张泓道:“如果是小事,你以为我就是让你去通传?我让你去通传,是想让你把皇后娘娘给叫过来。”
张源源道:“官家如今正气着,把皇后娘娘叫来没准害得皇后娘娘连带受气。”
张泓揪了一把张源源的耳朵说道:“你的脑子长来做什么用的,今晚你好生瞧着,皇后娘娘是来受气的,还是灭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