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今日破天荒的来我这屋,又怎么只是为了喝茶这种小事。
于是我打破砂锅问道:“太子来这所谓何事?”
司马衷眼珠微动。从前听旁人说过,思考事情的时候,这眼珠会不由自主的跟着转动,也不知这司马衷又在打什么主意。
司马衷道:“郭夫人来过?”
我道:“是。”
如今贾充和任恺斗得厉害,司马衷今日来怕是想问我,郭槐同我说了何事。
“郭夫人同你说了什么?”
我道:“那日阿母来,只是来抱怨李夫人之事,并未谈及其他。”
这也是事实,对于朝政之事,贾充会对郭槐有所隐瞒,一是不想让郭槐烦心,二是为了维持夫妻关系。
司马衷忽然笑了一声:“未提及品位封号?”
闻言,我眼皮跳了跳。
那日郭槐前来,我因担心她会提及贾充的事,所以故意支开了秀儿与锦瑟,但即便如此,我与郭槐所说的话照样被他听了去。说明秀儿与锦瑟只是两个放在明面上的线,这埋在东宫暗处的眼线怕是要更多。
若是司马衷今日不说这话,我定然是仍蒙在鼓里的。如今他故意谈起,便是有意想让我知道,但我却看不透他真正的目的。
是为了让我害怕?但我只是个太子妃,连着名号都是依附在他的名号下,让我怕他又有何用了;亦或者是为了接卫灵玉入东宫?但对于东宫纳新人,我一直是十分支持的,司马衷不应该没看见;还是因为贾充与他政见不合......
思来想去,却不得结果。
与司马衷相处越久,我发现他隐藏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我装作没注意他话里有话:“臣妾这话也说也在理吧,若是太子日后登基,臣妾作为太子妃,届时给我的阿母讨个小封号,这对太子而言应该也不是件难事吧。”
这话多多少少是在拍司马衷的马屁,但却没想到司马衷真回了我:“想要什么封号。”
我想,我这马屁看来是拍对地方了,平日里难相处的司马衷竟然还真主动问我封号的事。
封号的事情是我随口与郭槐说的,本就只是想转移话题,不过既然司马衷问起,我自然是要要继续演戏才行。
我说道:“广城君如何?”
我最近得了一本西晋的地图册,方才司马衷问起,我的脑中便跳出了广城这个地方。
我笑了笑:“广城那地不错。”
广城这地方虽然不及其他土地丰饶肥沃或者人口众多,但地理位置还是不错的,有攘外安内的作用。
司马衷方才怕是为了试探我,所以我说出广城,也是过了眼下这关。
我说完后,司马衷若有所思,但也没给我个回答,而后便莫名其妙的说了不搭边的话:“以后莫要对我的美人动手动脚。”
闻言,我有些心虚的端起茶,假装口渴。
这段时间,官家与皇后没有催促子嗣,我虽清闲,但也有些无趣。往日若是无聊,我会让阿宸给我念书。但如今阿宸不在,东宫也没有好玩的去处,所以我便喜欢找新来的几位美人聊天。
这几位美人,不仅人生的漂亮,且各有看家本领。
我一会儿去阿霜处听曲,一会儿去阿芝处观舞,一会儿去同莞儿下棋,一会儿去看阿黛舞剑,一会儿去找元儿说话解闷。
我想着,反正这白日里,司马衷公事繁忙,也没空去与这些美人玩,倒不是我俩合理划分——白日归我,夜晚归他。
却不曾想司马衷这么小气。
我犯着嘀咕:“小气鬼喝凉水。”
原以为我声音小,再加上我俩还隔有一段距离,他应该是听不见的,没想到司马衷听到了,还回了我一句:“你倒是大气。”
比起你可不显得大气多了,我心中想着,但没敢说出来。
方才我小声嘀咕都被他听了去,这司马衷的耳朵可比我想象中还要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