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笑声让阿灼也不似一开始那么踌躇,他道:“是很怪吗?我小时候也曾这么穿过,如今长大了些,可能就不太合适了。”
我道:“也不是不合适,可能是因为我知你是男子,所以才会觉得有些不适应,外头的人可都没看出来!”
阿灼听到我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
我道:“你小时候也穿过女装?”
阿灼笑道:“小时候逃难的时候穿过,当时靠这个躲过不少官兵的追捕。”
阿灼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是我身处阿灼的位置上,或许我会比他更加不择手段。
我与阿灼讨论关于珠娘的事情,皆认为珠娘除了可能发生意外之外,还可能有其他情况发生。
蹉跎山上山贼盘踞,虽说他们平日里只对富商杀伤抢劫,但珠娘生的漂亮,也不排除被他们掳了去的可能性。
此外阿灼同我说珠娘失去联络的那段时间有不少从西边来的商队来洛阳,珠娘也有可能同商队一块下了山,所以元玉派去接珠娘的人才没有看见她们。但......若是珠娘是同商队一块下了山,为何下山之后不同我们取得联络?
眼下线索太少,只能从有限的几个线索开始找起,试试能否寻藤摸瓜,挖到更多的线索。
一番谈论后,我与阿灼定好了搜寻计划。
阿灼似是无意的询问我:“女郎在宫中可好?”
因他这句话,我的脑中快速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若事情还在我的控制下,便不算坏事。从入宫到现在,发生事情大多没有脱离我的控制,没有让我处于万不得已的情况——除了交拜礼那次.....
我点点头:“还可以。”
官家为了司马衷,有意掩盖交拜礼所发生之事,所以这件事未在市井中流传,阿灼询问我在宫中的情况,大概率是不知道此事的。他既不知,我也没何必让他担心
“对了,关于吾璇室新品的事我有个新想法!”我说。
距离上次给阿灼提出紫粉的想法,已经过了不少时日。虽然吾璇室在阿灼的打理下蒸蒸日上,但总归是需要些创新,寻求差异化,这样吾璇室才能在洛阳立足。
阿灼示意我说下去。
“时人点唇用朱砂,但此物干涩涂上后颜色不均,且含毒,若是长期涂抹这物对身体也不好,所以我想若是将花碾碎,取其花汁作为原料,再加入油脂,这作出来的胭脂岂不是更容易涂抹,就像是......”[1]
阿灼有些疑惑,我想我这么空口白话,确实有些晦涩难懂。
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发现桌上摆着一小碟炸油果,这油果是用油炸过的,所以这点心上面是光泽灿灿,于是我从中捡起一块吃起来,而后去那桃树上寻了一朵颜色最艳的桃花摘了下来。
回到座位上,我取出桃花,而后将这花用手给碾碎。很快桃花的花汁便被我碾挤出来后。
因为我方才吃了油果的缘故,所以此时手指沾满油脂,桃花的粉色花汁被我挤出来后,便与我手上的油脂混合,变得易于着色。
我取了少许粉色的花汁,沾在我的唇上。而后向阿灼指了指我的嘴上的颜色,“看到没,就是这个道理。”
虽然我方才的演示有些邋遢,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二者的原理还是一样的。只是不晓得我的演示是否让阿灼看明白了。
我有些紧张看向阿灼,毕竟实践与想法中间隔着一道鸿沟,这个口脂在西晋能否落实,还得看阿灼怎么说。
阿灼看了我展示的唇色后,微愣了片刻,良久后点了点头,算是觉得我的想法不错。
我见状,于是继续兴奋地提出我的想法:“我们还可以依照花的颜色来制作不同颜色的,如今洛阳的百姓都喜欢显白,所以最好能找到偏橘红色调的花色......”
才思泉涌之间,阿灼递给我了一个手帕,我条件反射的接过后,却不知道他突然给我手帕作甚。微皱眉头看向他,他露出窘迫的神色,眼神有些躲闪,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我这下恍然大悟,如今我嘴上都是那油果的油脂,着实有些邋遢,怪不得他忽然打断我说话,原来也是看不下去了,于是我赶紧用他递给我的手帕擦了擦嘴。
“女郎说的这口脂显色虽好,但取用之间,难免会污了手。”阿灼说出了自己的考量。
阿灼说的确实有理,这口脂取用麻烦,若是在自己屋子里梳妆使用倒还方便,但若是出门在外,恐怕多有不便。
思索间,我瞥见了方才阿灼给我的手帕。这个手帕是丝绵质地,方才沾染到花色后,便立刻显在了上面。
如今没有倒膜设备,若是将丝绵剪成块状,再用胭脂将其染色,届时取用不就方便了吗。
于是我将手帕递给了阿灼,向他指了指上面的色,告诉他我关于绵胭脂的想法。[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