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既是如此,我便奖励你一串糖葫芦。”
其实是我自己想吃了,这天凉的时候,便按捺不住我想吃糖葫芦炒栗子烤红薯的心。
阿宸一眼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摇头。
我反驳道:“我牙齿好了!”
之前也是这样,拿我的牙齿做文章,结果我自己亲手做的糖葫芦一个没吃着全给了珠娘和阿灼,如今我牙齿好了也不让我吃。我好歹也是贾府女郎,却没想到连个糖葫芦自由都没办法实现。
“女郎可以吃别的。”
我一听阿宸这话,便立即接上说:“我要吃炒栗子!”
阿宸点头,而后抬步向外头走去。
婚宴当日,因为珠娘尚未回来的缘故,所以迎亲当天的头发是阿宸来帮我做的。
珠娘已回家近两个月,仍然尚未归来,但听阿宸说,珠娘是有与元玉联系说是要再多待一段时间,所以也就宽了心。
我原以为若真到了迎亲这天,我会难受、激动,但真到这一天,我却出奇冷静,就好似在旁观别人的婚礼一般。
我对着铜镜,镜子虽不清晰,但还是能瞧出我此时面庞大致的轮廓模样。
从铜镜中,我看着自己的发丝被阿宸挑起,而后她的手下变化成各种复杂的样式。
阿宸面对面给我化妆的时候,不说话;我也低垂着眼不去看她,只能感觉胭脂扑在我脸上的触感。
以往珠娘帮我梳妆时还会同我说上一两句话,这换成阿宸后便是安静的要命。
此时刚巧看见阿宸的一缕头发从发髻上落了下来。阿宸平日里不喜戴首饰,即使是发髻也是弄了最简单的款式。
我坐久了,心生无趣,便开始捣鼓她这一缕头发。
我将阿宸的那缕头发打圈般缠绕在我的食指上,螺旋状、蝴蝶结、十字形......
一般女子洗完头发后,会在头上抹上些桂花油之类带有香味的发油,这样头发上也会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但阿宸的发丝上却是什么味道也没有。
阿宸不仅穿衣打扮简单,连这寻常女儿家喜欢用的东西也不喜欢。
此时阿宸正在给我画眉,我心生冲动,于是便故意挑了挑眉,她一没留心,青黛果真画到眉毛之外的范围。
阿宸并没有因此而气恼,而是拿起绢布,将错位的部分擦去。
我问道:“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阿宸边擦拭我的眉毛边回答道:“奴婢在化妆。”
我的视线平视,正好落在她的脖子处,阿宸皮肤细腻,这脖子的皮肤也如此,只不过她平日穿衣会把脖子处的皮肤遮盖住,所以这脖子的皮肤要比脸上的白上一些。
阿宸的喉结要比一般的女子大,都说女子若是雄性激素分泌多了,这喉结也会比较明显。
我有些好奇的伸出手,摸了摸阿宸喉结的地方,心想也不知阿宸是不是对这喉结有些自卑,所以才整日穿着高领子的衣裳。
许是我老在动的缘故,所以阿宸没法注意集中,连这呼吸也加重不少。因为挨的近,所以我额前的碎发也跟着她的呼吸起伏,有些痒痒的感觉。
这时门口有人敲门,阿宸见有人进来了,便站了起来。
进来的人是柳婶,后面则跟着几位端着物品的婢女。
柳婶是郭槐的贴身婢女,听说也是从小便服侍在郭槐身边,这看多了,也对一些规矩礼仪了然于心,再加上是郭槐的心腹,所以这次出嫁,郭槐特地安排了柳婶来前后打点。
“收拾好了吗?”柳婶是在问阿宸。
方才柳婶进来前,这阿宸还在我脸上捣鼓,我自然便以为这阿宸还没收拾好,结果却听见阿宸回答说:“好了。”
柳婶闻言,便示意后面跟着的几位婢女将手中的物品放下。
方才她们站着,我坐着,便自然是看不见她们手中是何物,如今她们放下后,我才看清楚这些东西原来是嫁衣以及各式各样的穿戴饰品。
而后在柳婶的示意下,那几位婢女便上前,将银制的饰品,一件一件的戴在阿宸给我梳好的发髻上,直到我感觉自己都脖子快要承受不住这些饰品的重量的时候,她们才肯放过我。
我往室内扫了一眼,却不知阿宸何时已经不在房内了。
紧接着,婢女们取来了婚服为我穿上。
虽说西晋喜奢,平日里的服饰都是五彩斑斓,奢华无度。但这婚服却是素白得很,听说是取纯洁祥静之意。
不过这白色的婚服,倒是给我带来了一些现代结婚的感觉。
一顿佩戴结束后,我头顶着繁复的饰品正襟危坐在屋中,旁边站着规规矩矩的婢女,她们腰杆挺直,但头却低得特别低。
我是一点也不紧张,可能我压根就没把这婚礼当作一回事,甚至于只是把这场婚礼当作一场过家家,只不过这过家家可谓奢华要命。
这会儿没人陪着说话,身旁还站着一行战战兢兢的人,便觉着这时间过的极慢。
阿宸回来了,我朝她打了个招呼。
她见到我后先是愣了半晌,而后便一言不发地站在我的身边。
也是个不说话的主,我心中无奈。
“他们怎么还没来。”我没敢问阿宸,而是问另一位婢女春喜。
我也不知为何,总感觉阿宸脸色不好。我问完这句话的时候还偷瞥了阿宸一眼,果不其然见她抿了抿唇,脸色又拉下来。
春喜没感觉到阿宸周围气氛的变化,而是同我开玩笑道:“女郎是着急出嫁吗。”
这春喜的玩笑话刚说完,我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刺破空间的唢呐声。
真不愧是乐器中的流氓。
我如释重负的颠了颠身上的白纱嫁衣,摸了摸脖子,他们若是再不来,还没出府,我这脖子便要先见大夫了。
柳婶听见唢呐的声音后,便拿起了一块白色纱巾盖在我的头上,这之后我的视线也蒙上一层纱,能看到但又看的不真切。
我听说以往的婚礼都是用却扇遮住脸的,也不知从何开始这盖头时兴起来,这可就大大增加了我步行的难度了。
我迷迷糊糊的跟着柳婶,做着她指挥的事情,而后迷迷糊糊的进了宫。
等到见到了一身白色婚服的司马衷,我才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