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酸的果子,肯定会刺激口水分泌。
她趴在他肩头,因为身高差距,她不得不仰起脸,拉长了上半身,下巴才勉强够得到他的肩。
苏轻辞微微弯着腰,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肩头滑下,落至肘部,又向后平移,托住她的后腰最纤细的部分。
另一手爬上了她脖颈,一下一下地轻缓抚摸着。
带着安抚意味。
染绯恹恹地思考:他在安抚谁?有什么好安抚的。
她下巴仰得难受,抓着苏轻辞的外袍,往上蹭了蹭,身体随之贴上苏轻辞的胸口。
有时间安抚不如换个姿势。
呆呆童子鸡。
突然贴上了一副柔软的身躯,苏轻辞愣住,手搭在染绯后脖颈,无意识按住她的发丝。
现在这样的场景,太像一对情投意合、如胶似漆的恋人在相互依偎。
真实而美好,美好到接近虚假。
染绯拽着苏轻辞衣襟把他往下带,她下巴在他肩头又蹭了一下,找到舒服的位置,满足地长叹。
一声叹息砸来,苏轻辞回过神。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他的手指轻轻抬起,几乎是虔诚地触碰她的发丝,那力度轻得仿佛一片羽毛飘落。
“困死我了……”她打了个呵欠,肩膀松垮下来,埋怨道,“你还在我头顶吃东西。”
苏轻辞没出声,静静听着,用手指挑起她一缕头发,缠了几圈绕在手上。
黑色的细线条温顺地缠住他苍白的手指。
“我最忍不了有人在我睡觉的时候吃东西,吃东西怎么能不带我?”
她下巴搁在苏轻辞肩头,嘴巴离他耳朵很近,嘟嘟哝哝的声音,又细又小又软,直往他心里钻。
嗓音黏糊糊,拖沓又不理性,他本该厌烦。
可真的听见了,却贪心地想让她喉咙里发出更多类似的声音。
他放在她后腰上的手骤然使劲。
染绯在这突如其来的压迫下,整个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胸腔里挤出了一丝压抑的声音,似是被迫泄露的天籁。
始作俑者听到了这声叫,眼中闪过一丝满足的光芒。
就是这样,短促的、没有防备的惊呼。
他好喜欢。
染绯不舒服,身上不舒服,心里更不舒服,骂道:“发病了?松开。”
苏轻辞自知玩过火,只能听她的话,不太情愿地松开按住她的手。
染绯双手推在他胸口,一使劲,脱离他的身体,行动间带起冷风,在他胸口鼓动。
任他拿捏的发丝和淡淡的水生花香气同时离他远去。
苏轻辞心头浮出难以抑制的失落,失落背后张开一张大网,兜来铺天盖地的恐慌。
他表情淡淡,与内里的波澜起伏全然相反。
染绯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异状,沉浸在那股不舒服之中,继续指指点点:
“感觉自己要发癫就赶紧远离人群,不要影响其他人。”
“你也是其他人么?”
“我?”染绯觉得好笑,“你说我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是一个没有关系的‘其他人’,不会为了救我而让她自己脱力,甚至陷入昏迷。”
抱一下得了,这童子鸡还讨上名分了。
染绯心烦意乱,随口敷衍:“除了你以外,都是其他人,我也是其他人。”
他仿佛听不懂她语气里的不耐烦,还敢追问:
“你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一次次地,主动救他。
他对她而言,明明是个无关痛痒的物件。
染绯没有思考,脱口而出:“你以为我想吗?”
她脑海深处,“滴”了一声,像是警报。
她换了口气,平缓道:
“因为我感念你的救命之恩。”
她在回答他问的“为什么救我”的问题。
当初他说,他救过她的命,暗示她该尽心尽力为他做事。现在,她拿同样的原因,随意搪塞他。
她连一个敷衍他的借口都不愿意亲自想。
苏轻辞身上沾到的染绯的体温逐渐消散,温暖转瞬即逝,寒冷恒久存在。
他低头看搂过她的手。
掌心苍白,没有血色。
染绯随他动作低头,也看见了那只空荡荡的大掌。
心头一跳。
她挑眉:“混沌丹呢?你快吃一颗。”
“嗯。”苏轻辞掌心多出一个玉瓶,他转动身体,侧脸对着染绯,仰面,抬起下巴。
玉瓶倾斜,一粒金红色的小丸滚下,落入苏轻辞微启的唇中。
他闭上嘴,脸颊和下颌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仿佛每一块肌肉都在努力控制住内心的冲动。下颌线条清晰可见,微微的颤动从上传到下,突出的喉结在脖子上滑动。
他喉结的上下滑动,带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神奇魅力。
染绯看着,肚子里不爽的怨气化解了大半,手不由自主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苏轻辞视线下垂,余光扫到她异样的手,收敛动作,转回正脸面对染绯。
“我出去一趟,路行漾可能遇到麻烦了。”
他就知道,她喜欢他像刚才那样展现他的脸。
她不可能不喜欢。
他从小就知道,许多人都爱他这副皮囊。
他曾经多恨这张脸,现在就有多庆幸。
庆幸当初只是划开手腕,没有划破这张脸。
否则,他靠什么留住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