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缃脸色骤变,向后一退。
薛怀信挡到刘缃面前,愠怒:“温白钰,少吓唬缃缃。”
“吓人?”温白钰有趣的笑起来,“难道我就不怕死吗?”
薛怀信困惑的看着他,“不会太长时间,三个月即可。”
温白钰:“我连一天都给不起。”
刘缃祈求的望着他,“温先生.......”
“听着。”温白钰脸色倏然沉下,冷声打断他的话,“往后罗霄峰的事情与我无关,不日我便离开此地。”
“二位请出去。”他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站在一旁的孚玄儿不敢置信的张大嘴巴,“温哥哥,你要走?”
薛怀信狐疑的盯着温白钰打量起来,像是才刚认识眼前这个人。
“温先生,您不能如此无情啊,师尊平日里对您多有照拂,您不能再这时候弃他而去啊。”刘缃像是没有听见,依旧苦苦哀求。
“照拂什么?”温白钰冷笑,“照拂我修为倒退,照拂我命不久矣?”
薛怀信看了看刘缃,再看看温白钰,恍然大悟,不由得对温白钰嗤笑一声,“如今刘缃来了,你就翻脸啦?”
刘缃闻言似也明白什么,眼眶倏然一红,“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我可以走,但求你救救师尊吧。”
见刘缃又要下跪,薛怀信拽着他的胳膊,冲温白钰嘲讽道:“温白钰,罗霄峰岂是你这小妖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没有师尊允许,你到死都休想踏出罗霄峰一步!”
“师兄莫要动手!”刘缃反手按住薛怀信的肩膀,含泪望向温白钰,“温先生,当年若非师尊力排众议,在诸多普光峰正统医修里将你收留在罗霄峰,这几年你怎么能在此安然度日?这种时候,你难道要对师尊见死不救嘛?”
温白钰差点被气笑,一醒来就看这一出当真不如瞎眼好。
不久前还当着秦迟的面诬陷自己重伤了他,如今怎么好意思在自己面前替秦迟挟恩邀报?
亏得当初第一次见面还以为是个单纯的赤子,替他担心秦迟,如今看来一个渣男,一个戏精,这两天造地设一对,就该狠狠锁死。
温白钰干脆:“对!”
薛怀信和刘缃双双愣住。
“温白钰,你心倒是狠,我以前小瞧你呢。”薛怀信回过神来扯开唇角,狭长的眼眸闪过冷戾的光,“不过你受罗霄峰庇护这么多年,什么都不想付出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情可由不得你。”
他本没有想动手,是刘缃方才的误解提醒了他,如今的温白钰毫无反抗之力,何况他是属于罗霄峰的妖仆,本当任由罗晓峰处置,之后对外随便找个借口掩盖即可。
薛怀信大踏步向前,劈手就想要扣住温白钰的手腕。
恰在此时,一道掌风凛然拂过连廊。
薛怀信心口一灼,身形踉跄后退,直到后背抵住石柱方停下来。
“谁!”他猛然抬头看去,就见一名灰白道袍中年男子大踏步走入庭院。
来人冷哼,厉喝道:“他如今这般重伤在身,你们还逼着要他放血,真不愧是秦迟教出来的徒弟,跟秦迟一样自私自利,虚伪卑鄙。”
“南峰主。”刘缃脸色变了变,今日就是专门挑萧祭川去天聆殿的时候过来的,没成想南允这老家伙会突然出现。
薛怀信亦是怔住。
这时候南允不该在天聆殿吗?
不错,此刻芈天门所有峰主和长老都在天聆殿商讨要事,南允正是刚从那边赶过来的。
南允转头看向温白钰:“你,跟我走。”
温白钰没说什么,抬脚跟在南允身后。
眼见南允一来就要把温白钰带走,薛坏信刚才大言不惭放话温白钰到死都出不去罗霄峰,脸上现在有点挂不住,道:“南长老,这是罗霄峰的事情,您老此举怕是不妥。”
刘缃跟着走近两步,轻声说:“南长老,他是师尊收的妖仆,凡事该由师尊定夺。”
“放屁!”南允怒声打断,就差没一巴掌扇过去,“天聆殿众峰主长老要见他,凭你们也想拦?”
给薛怀信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要这脸,抿住唇,摇了摇头。
南允重重哼了声,拉着温白钰拂袖而去。
*
南允此人平日里最看不惯好逸恶劳的人,温白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跟南允一起从传送阵去往天聆殿。
天聆殿为芈天门的最高决策议事堂,自芈天门立宗之日起,凡干系重大之事都是各峰在这里商讨决定的,偏这座上万年的建筑在芈天门内外形最是低调,白墙灰瓦,方方正正,平日里除了重要的议事会,无人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温白钰作为一只法力浅薄的小妖,要跟大帮子仙门大佬们待在一个空间里,真的是件非常窒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