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桉刚想往围栏那边走,又转头看她,没否认。说她会爬树,只不过是挑了一棵好爬的,树桩够粗,枝干又都分布较低,她能抓着枝干把自己拉上去。
“再不走就要下课了。”
“啊,快走快走。”
湛听晚拉着她衣服跟在身后,借着延伸出去的树干,踩到围墙上。
低头瞧了眼地下,就一阵眩晕,嘟囔着:“怎么这么高,跳下去不得骨折……”
蓝桉朝她挑眉,“不是你说要从这里走的?”
湛听晚手里攥着衣角,眼睛不敢看她,声音发虚,“我,我也不知道有这么高啊。”
“小笨蛋。”蓝桉念叨一句。
湛听晚:“!”
倏地转头瞪她,“才不是笨蛋!”
谁知道刚说完,蓝桉忽然低笑了声,湛听晚看着她唇边勾着的弧度,乍然愣住。
像有什么在心底咕噜起泡,泛起酸酸涩涩的感觉,心跳也闷声打鼓。
她想,说不定像一壶梅子酒,密密麻麻酿了好些年月,想尝尝。
“哼,才不是笨蛋。”
湛听晚扭过头朝另一边,由着微风把脸上的热意带走,轻翕下眼睫,那句“小笨蛋”在笑声之后,貌似变了个味。
蓝桉那声笑不过一秒就消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说:“我先下去,你再下来。”
说完,像是一开始就选好怎么跳下来,蹲下身,先是一手撑着墙,双脚发力,把身体荡起来,另一只手也扣在墙上。
整个人呈挂在墙上的姿势。
就算蓝桉有一米七几,距离地面也有一米多距离。
湛听晚紧张地看着她,“小心一点。”
后者抬眸,眼中只有冷静,思索几秒,安抚性地说一句,“没事的。”
随后双脚抵着墙壁往下一跳,湛听晚紧闭双眼,呼吸都放缓,只听到不算沉重的落地声,蓝桉的声音传来,“睁眼。”
眼皮微颤几下,她睁开眼见蓝桉好好站在下面,这一口气才呼出去,开始考虑自己怎么下去。
“跳下来,我接着你。”
这……湛听晚打量两下高度,又去看蓝桉,最后看了下自己,估算直接跳下去会不会把蓝桉砸晕的可能。
“你不信我能接住你?”
“我信,但是……”
蓝桉仰头望着站在墙头的少女,那么瘦,怎么也不可能接不住,更何况这墙头也不算高。
或许她该考虑的是穿着裙子,往下跳会不会不方便……
这么想着,视线不自觉往她腿上跑,那天的雨像梅雨季的重返,却也只下了一天多,之后这几天不算太热,却也不算冷,湛听晚依旧守规矩地穿着学校的夏季校服,腿上穿了一层肤色薄丝袜。
其实学校给女孩子们发了两套校服,一套是长裤,一套是裙子。
裙子也不是那种制服裙,而是再往前推好多年,民国时期的那种学生裙,长度超过膝盖。
但湛听晚这一套……蓝桉皱着眉,丈量下尺寸,不是尺码太小,就是自己改了尺寸,明显是后者。
裙子有点短。
陡然,一阵风吹来,淡蓝色裙摆像蝴蝶似的,轻飘飘扬起一个角,有秩序般,传播到下一个褶。
蓝桉唰一下就撇过头,耳根子烧得慌,本来裙子就不长,她还站在高处。喉咙滚动两下,声音有些沙哑,“蹲下来,然后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湛听晚慢慢蹲下身,一只手撑着墙头,有些害怕,“蓝同学,你一定要接住我啊。”嗓音还颤两颤。
“嗯。”
蓝桉回过头,看了下她的位置,自己站到合适的位置张开手臂,做好接住她的准备。
“那我跳了,接好我啊——”
湛听晚紧闭双眼,环抱着自己往下跳,一头扎进清甜的怀抱中。
那颗心脏后知后觉才猛然开始悸动,从高处跳下来的感觉很奇妙,很刺激。
“你再闭着眼睛不走,我们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蓝桉敲了她脑门一下,拎着眼尾瞧见额头洇出的汗水,指节顿了下,轻轻一蹭。
湛听晚被太阳照得,只能稍微眯着眼,呆呆看了蓝桉几秒,又朝身后的围墙看了一眼,啊,蓝桉顺利接住自己,并且从学校里出来了。
下一刻,湛听晚:激动!
立马挽上蓝桉的胳膊,带着人往街边走,边走边说,“我还没来过这条街,这有什么好玩的?”
工作日的上午,就算是商业街也并不热闹,来往的车辆不多,只有一趟又一趟的公交车。
蓝桉刚想说,没什么好玩的,饱含期待的嗓音响起,“我想喝奶茶,蓝同学,我请你喝奶茶好吗?”
她看着前面兴致勃勃快步往街对面走的人,还是把拒绝吞回肚子里。
“叮铃,叮铃……”
好像每一个店铺门口都挂了一串风铃,推门进来的时候清脆地响。
奶茶店内装潢简单,粉刷的白墙上挂着几幅油画,空气中飘着甜甜的奶香。
“唉,蓝桉,你怎么现在来了,今天不上课吗?”
湛听晚被这一声吓住,抬眼看向柜台后面的小姐姐,紧张兮兮地看着蓝桉。
怎么到哪里都有认识蓝桉的人啊,那她们逃课出来这事不得暴露啊!
“上课,有事,跟老师请假了。”蓝桉平静地说完三个短句。室内开着空调,她带着湛听晚坐到吹不着冷风的位置上。
“哦,是要喝奶茶吗?桌子上有菜单,看看想喝什么。”
湛听晚拿过桌子上的菜单,挡住两个人的脸,挤着蓝桉坐,光明正大盯着她的脸瞧,啧,怎么蓝桉撒谎面不改色啊,真好奇她的心跳会不会也一样这么平静。
这么想着,她的手就不安分了,朝蓝桉胸口摸去,还没碰上,手腕就被微凉的掌心攥住,激得她指尖一抖。
轻微的呼吸从脸侧拂过,蓝桉说:“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