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意突然找上门,耳尖微动,慢慢爬上粉红。
这动作好变.态啊!
但仍然保持这个姿势没动,她眨了下眼睫,鼻尖又凑近几分。
这个香味有令人安心的味道。
换好衣服出来,湛听晚左右找了一下蓝桉,在靠里一些的小沙发上找见人。
“蓝同学。”
脚步轻快些,虽然贴身的衣服还是湿的,但总比刚刚那样舒服多了。
刚坐到她身旁,手边就递上来一个杯子,冒着热气。
“姜茶。”
蓝桉的声音很淡,面上也很淡,没什么情绪。
湛听晚乖乖接过来,捧在嘴边吹热气。
“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小幅度晃晃下巴,湛听晚又去瞥她,碰到冷白的脸庞一怔,“你身上还湿着。”
说实话,其实两个人都是自愿从伞下出来,自愿淋雨的,没有谁说谁带谁的原因。
湛听晚以为,蓝桉会在她出伞的一开始就把她拉回去,但是没有,反而她跟着把伞收了。
雨淋在她身上的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从心脏跑出来,迫切地想要看向蓝桉的墨瞳,想要抓住蓝桉,生怕下一秒,这样的蓝桉就会消失。
她自认为,这是她面对蓝桉,想要靠近蓝桉最初始的目的——
想要看看蓝桉那张冷淡面孔下是否也一样冷。
就像是她拉着蓝桉同她一起叛逆一样。
一丝微苦的愧疚感又涌上心头。
湛听晚捧着姜茶小口小口喝,这时一个女人从后厨那边走过来,身上带着烘焙的香甜。
“小桉,你快带着你同学回家吧,回去冲一个热水澡,会感冒的,而且我刚刚就想问了,明明带着伞,怎么全身都湿了。”
“嗯,已经叫车了。”
蓝桉自动忽略后半句,转向湛听晚,“等下送你回家。”只是眼神没有放在她身上,而是看着桌子上另一个空了的纸杯。
她点点头算是回应,眼前被热腾腾的姜茶晕上雾气,悄悄瞄一眼穿着烘焙师衣服的女人,又瞥一眼蓝桉,暗自想,估计蓝桉也在这家店打工,况且都有她的工作服。
咽下一口姜茶,“姐姐,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庄雨眠微顿,才应她:“对。”
“谢谢姐姐煮的姜茶,我叫湛听晚。”她抿唇一笑,乖巧得不行,跟刚才挣扎往雨里跑的判若两人。蓝桉瞧她一眼,又收回视线。
“我叫庄雨眠。”
说完,两个人貌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坐着喝姜茶,一个站在那里擦了好几遍台子。
倒是蓝桉,仿佛感觉不到空气中弥漫的尴尬气氛,淡定拿出一个单词本开始翻。
幸好包被抱在怀里,湿了的部分很少。
湛听晚拿着纸杯,指腹剐蹭杯底,膝盖也不自在地动了动,那点愧疚感还没有散去。
等蓝桉翻到下一页,她忍不住靠近,说:“蓝同学,我重新给你买一本?”这句话说得没底气。
“不用。”
蓝桉眼睛都不带动的,从她换好衣服出来到现在,她就没看过自己。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湛听晚不信,一个劲往她身上靠,往她眼前凑,“那你为什么不看我。”
脸颊都气鼓鼓的,又开始吊嗓子,“蓝同学~蓝同学~”
这把嗓音在耳边嚷个不停,庄雨眠都好奇地看过来,桌子也不擦了,发觉这样不好,又跑到后厨去。
角落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也许是今天的雨有点上头,湛听晚太像那只三花猫撒娇,也令人有点上头。
蓝桉眼底暗了暗,眯着眼睛,伸手直接捂住她的嘴,一个软软的“蓝”字结束没了后续。
“别喊了。”
掌心的触感难以忽视,太过于细腻柔软,像煮好的鸡蛋白,或许是被姜茶蒸热了脸颊,相比起来她的手更凉。
棕色的瞳孔在明亮灯光下有些浅,正一瞬不瞬盯着她,热气呼在掌心,声音闷闷的,“那你不生气吧。”
“不生气,别喊了。”
蓝桉慢慢松开手,敛着眼尾看自己的掌心,绵柔的触感仿佛还在,还有那嗓音,都有点挠心。
不待湛听晚想再说什么,蓝桉的手机响起,是她叫的车到了。
“车到了,走吧。”
蓝桉先去后厨那跟庄雨眠打招呼,然后回来带着湛听晚一起走。
“哎呦——”
湛听晚被绊了一下,扑到蓝桉身上,两人一块往前踉跄两步。
“是裤子太长了!”
她挺有理,脸蛋泛着红,抢先在蓝桉无语的眼神落下来前说道。
蓝桉看一眼耷拉在地上的裤子,无奈叹口气,很轻地说了句:“小笨蛋。”然后蹲下身开始给她挽裤腿。
“你刚刚说什么?”湛听晚扶着她肩膀,没听清她说什么,结果那人站起身轻飘飘扫她一眼,“没什么,走了。”
她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嗔蓝桉一眼,跟着走了。
*
“回去之后先洗热水澡,怕感冒就冲一包冲剂预防。”
蓝桉叮嘱她,说完,又觉得自己没必要说这些,抿抿唇,“快回去吧。”
说完,没人往家走,也没人回车上。出租车司机不知是不是心情好,竟也没按喇叭催。
湛听晚冷不丁说,“雨停了。”
在还没有离开面包房时雨就停了。
她仰头望向天空,一尘不染的暗蓝,没有星星。
两人一同看着天空的样子有点好笑,湛听晚乐呵呵笑几声,“我回去了。”
她往后退几步,朝蓝桉挥手,“蓝同学,不要忘记今天的晚安。”
蓝桉坐上车后司机问她去哪儿,她沉默一刻,说:“去最南边吧,从崖头那里掉头。”
她抬眸看向窗外,停了不过一会儿的雨又开始下,轻溅在玻璃上。
“之后再往最北边走。”
路灯闪现过脸侧,雨滴的阴影又斑驳地布在瞳中,好像迎来第二个梅雨季,潮湿又烦闷,搞不懂的时节。
就像她也搞不懂,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绕这么一大圈,花一程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