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真有手段,不会落得六亲不认得下场,我且等着你。”温白荷正准备离开,转身看见小全子端着水盆进来。
她二话不说直接抢过水盆,如数浇在佟梨远身上。
“火气大可不利于养病,妹妹还是先消消气。”她这口恶气算是消了,带着小太监扬长而去。
佟梨远没时间计较就被小全子以及宫女太监架起来换衣衫。
好在是温水,再加上天气不算凉快,不会染上风寒。
但她这次绝不会放任温白荷在自己面前放肆。
话虽如此,但眼下她没有帮手,又想起陈苏叶。
陈苏叶在陨月宫歇着,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想着许是秋日吹的凉风,她懒得起身不说,连眼皮子也没抬。
“你这般悠闲,是不想回去了?”洛轻铭瞧着陈苏叶瘫在榻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心里好似被刀尖划过。
哪怕陈苏叶要报复自己,也不该用这种自伤的法子。
陈苏叶听见洛轻铭的声音,立马起身跪着。
哪怕精神不振,在死牢学的规矩也没有忘记。
“奴才回不回是您一句话的事,奴才自己也做不得主不是。”她实在没有好态度面对洛轻铭。
看到洛轻铭时,她还能跪下答话,已经是她的极限。
洛轻铭来到陈苏叶面前,二话不说将人抄起压在榻上。
“你别仗着我宠你,便恃宠生娇,谁都不放在眼里。”他眼底有火光跳跃,似是要将人烧尽。
陈苏叶却笑了。
什么恃宠生娇?洛轻铭给过她机会?
第一世的时候说他娇蛮任性,明明什么都没做,却非要她循规蹈矩。
如今又变成她恃宠生娇,她究竟要为了莫须有的恩宠背上多少罪孽?
“奴才哪里敢?光是听到恩宠二字已经吓得不敢抬头,可不敢妄想其他,您说奴才眼中无人,奴才家人和友人都已丧命,奴才还敢看谁?难不成看陛下?”她眼底十足讽刺,根本不在乎会不会伤到洛轻铭。
自己都千疮百孔,再同情洛轻铭那她真是活该。
洛轻铭的确被陈苏叶的眼神刺伤,但他认为自己还能掌控大局。
“你还有心思同我打趣,若是恨我,打几下给你出气,别气坏了身子。”他认为陈苏叶是瓮中之鳖,是他的物件。
陈苏叶眼底的嘲讽消散,本来挣扎的手缓缓松开。
此前她以为自己至少被洛轻铭尊重,和人平起平坐谈条件。
如今看来的确可笑。
洛轻铭从没把她当成盟友,要是她今日动了手,以后找上她的可不一定是几巴掌。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付得起代价。
“奴才不敢。”她垂下眼帘一副任洛轻铭施为的模样。
洛轻铭试图从陈苏叶的眼神里瞧出情绪,却始终没有瞧见。
他的心毫无预兆的颤了下,紧接着贴近陈苏叶吻上。
陈苏叶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
她觉得自己好似个死物,不是个玩意就是个摆件,跟应青芜或者桌上的案台并无分别。
只有如此才配得上自己的遭遇,才能被所有人原谅。
洛轻铭双眼通红,迫切的想要将人揉进身体。
可陈苏叶依然目空一切,连呼吸都比轻缓,像是自己的吻没有半分效用。
他面色由红转白,起身时理了理衣摆,顺带着将陈苏叶拽起。
陈苏叶眼底难得添了抹得意。
“看来陛下对奴才提不起兴致,既然如此,陛下还是趁早回吧!”她不想同洛轻铭废话,感觉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踩在他们的尸骨上。
她点的安神香也不是花香味,而是血腥味。
洛轻铭被激怒,心里带着些委屈。
他想不通,陈苏叶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苦心。
自己一路卧薪尝胆,受尽多少白眼和算计才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谨慎些是为了自保,当真是天理不容?
“我知道你心里有气,这是换了旁人也很难接受,可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一路上是怎么过的,我被追杀捡回半条命,我的母亲是婢女,我此前有多么不易。”他耐着性子同陈苏叶解释。
陈苏叶当然听出洛轻铭的话里带着多少感情,毕竟自己第一世的时候就听到洛轻铭说过。
只不过那会洛轻铭聊聊几语,说的还都是引起她同情的话。
比如今少了些情真意切,正因如此她才更觉得可笑。
她笑着笑着,眼泪又跟着下来。
不是她心疼洛轻铭,而是恨这世界为何还不崩塌,笑命运弄人,在她已经不想要的时候拱手奉上。
她不是第一世的自己,如今半点高兴不起来。
谁知道这是不是洛轻铭的攻心计,等她沉沦之后再次利用她,直到她没半点价值为止。
“陛下如今同我说这些,跟我同陛下讲的三世情缘有何分别?奴才不信陛下,陛下也未必相信奴才。”她看向洛轻铭,无所谓洛轻铭有什么期待。
洛轻铭立马反驳说不一样,他的故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