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二人身着红摆相间的衣袍,腰间挂着玉坠子宫绦,袖子用发带系成窄袖,往上瞧着二人头戴红缨冠,一脸的意气风发。
随着乐音起舞,曲子是早已失传的破阵曲,琴弦拨动隐隐带着肃杀之气。
陈苏叶说着得罪,先是让使臣拿起杯盏瓜果,接着将这些用长枪击破。
她笑颜如花,故意挑衅似的,每每擦过手指或者脸庞就是不伤人。
若凰则是在赫阳发怒前,用弩箭刺向他。
赫阳下意识躲避,却被陈苏叶的长枪指着喉咙。
他不敢动,眼见许多人瞧着,料想她们应该不敢杀他。
她们的确没有动手,若凰收起弓弩,叫好声一片。
陈苏叶跟着收了长枪。
赫阳朝后看去,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的木板上,用箭矢拼了个杀字。
他转头瞪着二人,却见二人卸去发带,竟是个广袖衣衫。
曲子依然是那首破阵曲,恍惚中好似被仙娥的绸带晃花了眼,在低头看去,桌面上也有个杀字,正散发着酒香。
那酒还是此前紫阳的酒。
“你们这是何意?借着宴会的名头对人百般羞辱!”他想到自己被女子捉弄,不仅涨红了脸。
“使臣又是何意?不领情便罢了,怎么反而说我们羞辱使臣?”陈苏叶莲步轻移走到赫阳面前。
她身后跟着的是若凰。
“这还不算羞辱?这哪里是和乐唱曲的样子?这和杀人有什么分别?”赫阳离桌拂袖离去。
可他才迈出一步就被陈苏叶拦住。
“今儿让你走出这儿才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本宫是想提醒使臣,前无活路后无退路,只有紫阳才可保你无忧,使臣竟然误会本宫的意思,也怪本宫没说清楚,本想着助兴,缺不曾想未被人理解。”陈苏叶佯装悲伤,明里暗里嘲笑赫阳不通文墨。
哪里是赫阳不懂,分明是知道也没办法说。
眼下谁都看出二人起了杀心,弹的是破阵曲,唱的是调子又是激励战士的,只是隐去杀意。
大家心知肚明,谁也没参与。
加上陈苏叶的巧舌如簧,她愿意就说是穆桂英花木兰,不愿意就说仅是助兴。
陈苏叶还真没说。
“你们远路而来,陛下盛情招待,还成了罪了?先前已经定下要战便战,是使臣哭穷说你们的族人没法归家,陛下宽仁准许你带妇孺回去,可使臣狼心狗肺,陛下从未苛待过阿默人,使臣根本想不起许多紫阳人困在阿默不能回家,还对着本宫说羞辱,究竟是谁羞辱谁?”她指着赫阳的脸,一字一句的控诉。
赫阳语塞,不得不承认陈苏叶说的是句实话。
只要自己儿子还在洛轻铭手里,自己就没办法和洛轻铭翻脸。
毕竟其他的儿子是不是自己的还不好说,但这个是他亲自陪着生下来的,以后要继承他首领的位子。
绝不能折在这儿,他先假意答应下来之后再算。
“是我唐突了,误会冒犯了陛下的心意。”他咬牙说道。
“难道只有陛下吗?本宫和公主的心意就不是心意?你来紫阳本就是求和,陛下宽仁,将你们伤害公主的罪责免除,你们反而不知感恩,不愿做紫阳的鹰犬,既是如此,诸君心中明了,你今日回去倒也不必再说两国交好。”陈苏叶不依不饶,将赫阳的后路堵死。
此话一出群臣激愤,纷纷站出来说他们阿默不仁义,好好的公主被人随意羞辱。
明明之前还说她是紫阳的耻辱,现在倒是说成圣女般的人物。
“此番和亲是为国为民,本宫是紫阳的公主,自然义不容辞,可本宫绝不容许你诋毁本宫的国家!”她立马站出来辩驳,说哪怕赫阳要打便打,若是牺牲她一个人可以换得家国平安,那她不算白白牺牲。
“到时候你赫阳会成为千古罪人!不顾子民的佞臣,你大可以试试。”陈苏叶当然明白若凰的意思,可是要若凰独自犯险她做不到。
赫阳瞥了眼洛轻铭,发觉洛轻铭并无反应。
他当即笑洛轻铭是傀儡皇帝,竟让女人当家作主。
“怎会有如你一般的蠢笨之人,陛下没开口,那是感念你还惦记自己的子民,还算是个良善之人,此等道理紫阳的女子都明白,更何况男子,迟迟不说是希望你迷途知返,不然你以为你回得去?”陈苏叶立马扮红脸逼着赫阳赔不是。
赫阳脸上的汗越冒越多,瞄了眼木板上的杀字,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字。
桌上的字变黑了,仔细看着上面有蚂蚁,可这些蚂蚁一动不动。
他这才明白酒里有毒,要是不答应,他彻底走不了了。
但他要真点头,对紫阳俯首称臣,回去之后首领的位子也做不得。
正当他纠结时,洛轻铭却开口。
“你并未归顺于紫阳,倒是不必自称臣子,只是此番的确误会公主和妃嫔。”他冷眼看着赫阳,眼底是施舍和宽容。
赫阳立马接下橄榄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