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铭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抬头看向任骄阳。
任骄阳垂头不语,他瞧不见她的眉眼。
“屋子里暗的连人都瞧不见,朕去掌灯。”他动了动嘴皮,一句话说的勉强。
“看得太清楚不是好事,暗点好,至少自己是安全的。”任骄阳提醒洛轻铭,同样提醒自己。
洛轻铭又坐回原处,本来想质问任骄阳,话到了嘴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儿有蛇,你的伤可好些了?”他问的实在别扭,又不能不问。
任骄阳实在懒得回答,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压着火答话。
“托您的福还死不了,不过请您管好您的那位爱妃,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下次她来还会不会完好无损的回去。”她这次算是警告,希望洛轻铭放在心上。
不是威胁洛轻铭,她只是说说有这么回事。
她不喜欢温白荷,大家相安无事便好,若是温白荷有心冒犯,她会让她后悔。
洛轻铭先是斥责她胡闹,接着补了句阿荷不是惹事的人。
“她当然不是,可我是,她要是来到我面前转个圈我都会给人几巴掌,我不是惯会捻酸嫉妒,惯会欺负那些比我差的妃嫔嘛?”任骄阳说完转头对着洛轻铭笑。
洛轻铭觉得自己的心被刀子狠狠剜了下。
他此前从不觉得任骄阳的笑带着凄婉,许是几年未见,倒是染了些别的韵味。
那是他不曾见过的,被磋磨成他心中所想的任骄阳。
他喉结滚了滚。
“阿阳,我知道你,你从不是那般气量小的。”他挑些好听的说。
任骄阳点点头,算是赞同洛轻铭的话。
她当然不是,那会还信了洛轻铭的,自己扮了个嚣张跋扈的模样替人铲除异己。
什么答应什么嫔动辄便是掌嘴,导致一些人见了她就害怕。
一桩桩一件件加起来,成了她的催命符。
“所以您今日来是同罪人叙旧的?”她压了又压,还是憋不住心里的火。
要是洛轻铭不是皇帝,她直接和人真刀真枪的打一次,总比现在阴阳怪气的好。
洛轻铭搬着椅子过去,说了句是也不是。
任骄阳更讨厌洛轻铭和她打哑谜。
“陛下该不会是惦记着罪人残破的身子吧?说来也是那软筋散天天服用,可不是连骨头都软了。”她说完学着勾栏样扯起自己的衣衫。
洛轻铭急忙将她的手按住。
不得不说,现在的任骄阳看起来眉眼恭顺,又是在陨月宫待久了,皮肤瞧着比之前白皙,倒是让他生了些念想。
这念想自然被任骄阳发现。
那无数个浴血奋战的日子,行军万里饱经风霜的苦难都没记在心里,反而是羞辱的日夜缠绵让他记在心里,她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她反感自己只能成为洛轻铭的附属,讨厌自己的价值只是取悦男人。
“您确实得守身如玉了。”她言语讥讽拍开洛轻铭的手。
洛轻铭瞬间清醒,去榻上给人拿了件衣衫披上。
“敢问陛下您,这衣衫又是什么代价?”任骄阳盯着洛轻铭,必须得问清楚。
洛轻铭摇摇头,许久才开口,开口又是任骄阳不愿提起的问题。
“你恨我吗?”他迫切想知道答案。
任骄阳回答十分干脆,以前恨,现在不恨了。
“我不可能活在过去,只活在你给我的痛苦里。”她推着木轮子给洛轻铭开门,一副送客的模样。
洛轻铭瞧着任骄阳嘴上说不恨,心里还是恨的,无奈的摇摇头,说自己会补偿。
“你的腿若是好了,不必装作有伤,免得被人捅穿。”他这话算是试探。
“你知道有人往我屋里放蛇,怎么没想过我是情急之下的自保?我和佩兰情同手足,难道她出事我会开心?我在陨月宫无人问津只有柳莹给我送吃的,我哪能袖手旁观?”前半句任骄阳是实事求是,后面完全是压不住火。
她没等洛轻铭反应又补了后话:“我说了那位可以嚣张,也可以娇滴滴,但是别动我身边的人,我不恨你,也请你带着你的人去过好日子。”
她对洛轻铭仁至义尽,再不想说半个好字。
洛轻铭应了句,之后头也不回的走出门。
他看得出来任骄阳手里有他需要的东西,不然不可能如此和他说话。
所以陈苏叶暂时得在陨月宫待着,没人钳制温白荷,他只得自己努努力。
洛轻铭离开后,任骄阳松了口气。
为了让洛轻铭相信自己手里有把柄,可没少恶心洛轻铭。
估计洛轻铭整夜睡不好,想她手里有什么把柄,竟然如此语气。
谁让洛轻铭耽搁她见柳莹,活该自作自受。
可她想错了,洛轻铭的确难以入睡,不过不全是因为任骄阳。
他睡前去安抚温白荷去了。
温白荷知道他去见了任骄阳,不依不饶的要求洛轻铭解释。
洛轻铭说完她又不听,直到温白荷睡下,洛轻铭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