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面对面站着,却划分出了楚河汉界。
梁珞唯率先拉开车门。
孟婧还在思考他刚才的话,以至于车窗降下来都没发现。
“刚才差点儿饿晕,现在又在这儿罚什么站。”
梁珞唯的声音被再次升上去的玻璃阻断,可孟婧还是听到了“上车”两个字。
发动机嗡嗡响着,排气管中的白烟被寒风吹成不规律的曲线,司机又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小梁总,您刚才说的餐厅有空位,已经预约好了,还去吗?”
梁珞唯皱眉揉着鬓间,宿醉加上早起,又在寒风中站了很久,他现在头疼得厉害。刚想说回公司,嘎达一声,后排左侧的车门被人打开了。
一股寒气顺着敞开的缝隙闯进来,随之一起的还有一团沙沙作响的羽绒服。衣服太长,坐姿不稳,白色一团扭动几下,这才关上车门。
梁珞唯给了司机一个眼神,车子缓缓开动。
孟婧没有理他,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开,整理着被领口和帽子弄起静电的长发。车子里的檀木香味闻起来还不错,她打了个喷嚏,又淅淅索索从包里掏出纸巾。
梁珞唯将她的琐碎小动作看在眼里,也不戳破,而是拿出笔记本办公,偶尔微信回几条语音,涉及公司业务也毫不避讳。
这样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很久,迈巴赫隔音极好,行驶途中几乎听不见外界噪音,这就让突如其来的“咕噜”一声响得格外明显。
白色雪团沙沙地扭动了几下,又从包里掏出一包小饼干,拆开还没放进嘴里,就又听见了“咕噜”的声音。
孟婧这才意识到,刚才肚子叫的人不是她。
原来高高在上的京城阔少也不过是凡夫俗子。
“噗。”她实在没忍住笑出声,勉强将嘴角压下,偷偷用余光看了眼身侧。
“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梁珞唯停下手里的工作,正大光明地垂头看她,“这是…消气了?”
孟婧居然听出点哄人的意味。
“谁生气了。”孟婧将头扭向窗外,飞快驶过的雪景看得人眼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又低头开始摆弄衣服上的拉锁。
“嗯。”梁珞唯对此没什么反应,又问,“饮食上有什么忌口吗?”
手机提示音响起,秘书发来一份合同,梁珞唯打开看到第二行,听见孟婧低着头说:“不吃…”
“不吃什么?”他又读了几行,回复语音,“首付比例不能再高,除非他们把完工时间再提前一个月。”
车内再次安静下来,孟婧撇了撇嘴:“不吃你这套。”
这算什么,让她陪着他吃一顿工作餐?
她上车是为了谈正事的,从梁珞唯刚才的话中可以得知,他一定知道孟梦的真正死因,为了这件事,她可以勉强再忍受一会儿。
可说出口的话却欠缺了点好态度:“要不小梁总先忙。”
梁珞唯看了眼窗外,将电脑合上:“虽然梁氏集团不值得依靠,但是整个财务部门都在加班准备审计组要求的资料,导致连合同这点小事都要我来把关,实在不好意思,孟…PAR?”
居然用合伙人title来取笑她,孟婧刚刚暖过来的面颊爬上绯色:“梁珞唯!”
梁珞唯表情放松下来,指指她身后:“到了。”
趁着孟婧转身,他手痒一般抓了一把蓬松的羽绒服帽子,柔软的布料顺着指尖溢出,他翻起来将它扣在孟婧的头上,又轻轻拍了一下。
预料中的,衣服又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下车,吃不惯就换地方。”
“这是…”
孟婧没有发现身后男人的幼稚举动,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得停止思考。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山,窗外是大雪覆盖下的紫禁城,放眼望去,肃穆规整,气势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