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你别跟着了,回班吧,我自己去就行。”
周邮停下来等他:“那不行,我可是第一内卷中学的第一金牌好室友,怎么能在紧要关头弃你于不顾?”
“什么中学?”江边没听清。
“第一内卷中学。”
男生听完笑了下:“哪儿起的破名字,真有紧要关头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这个称呼,想象力真够丰富的。
周邮和他并肩走着,问:“你感冒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盖被子受凉了吧?”
“不知道。”
“早知道我昨天夜里就提醒你了,”周邮笑了起来,“你体质也太差了。”
江边还是第一次被人说体质差。
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两年多没生过病了。
他斜了周邮一眼,双眼皮褶皱在感冒因子的影响下变成了三层,看过来的时候格外不具备杀伤力,倒显得温情款款。
“你昨天夜里醒了?”
周邮:“半夜醒了一次。”
提到这茬,昨夜困扰他的问题又回到了脑海里。周邮“啧”了一声,听到江边说:“可能是这段时间太操心了。”
“啊?”
“儿子学习不听话,爸爸累的。”江边提起一边嘴角,淡淡地道。
周邮冲他呲出一口白牙,没跟他计较。
然而要问的事一打岔却忘了。
校医室靠着至善楼,量完体温又拿了些药,周邮好说歹说把江边劝回了宿舍,掉头回班上自习。
路过沈瑾瑜他冲人打了个响指,对方应声秒懂,拿着卷子和笔跟他坐到了最后一排。
俩人在书后交头接耳。
“咱中午别去食堂了,我出去打包点吃的回宿舍。”这是周邮。
“啊?为啥啊?”沈瑾瑜个儿太高,弯腰说话很是憋屈,屁股扭动着拉开了和桌子的距离,闹出不小的声响。
周邮本来只是通知,没想到还要解释。
他捶了沈瑾瑜一下:“江边在宿舍呢,不打包他吃什么?”
“让边哥来食堂和我们回合呗,”沈瑾瑜不由自主地声音高了些,马上缩得更低了,“他咋了,不是感冒啊?”
难不成胳膊没好全,又受伤了?
不应该啊,就早操那晃晃胳膊、晃晃腿的强度,撑死了算是热身吧,哪儿那么脆弱。
这下轮到周邮不解了:“你们直……”
他刚想说“你们直男”,转念微瞪眼睛顿了一下,改口道:“……直接去食堂的话我怕他会传染给其他人。”
说完严肃地点了点头,给自己的胡诌加了点可信度。
“也对。”沈瑾瑜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周邮在差点说漏嘴的边缘走了个来回,正暗自庆幸,见他这副好糊弄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就算和沈瑾瑜说“你们直男”,估计他也不会顺着想到“什么我们直男,难道你不是?”
和老沈做朋友,实打实的安全感。
他俩偷偷讨论中午的菜谱,难得不用去吃食堂,沈瑾瑜劲头也上来了。
“粥吧,粥给边哥……咱俩就烧烤,再弄只烤鸡?还是斩只鸭子?”他脑子闪过一中东南西北四条街能吃的店,“北门有家酸菜鱼也不错……”
正说着,头顶上方传来一个悠悠的女声:“你们俩……干嘛呢?”
芦苇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动过来,沈瑾瑜一抬头和她来了个脸对脸,猛地往后一缩,周邮忙扶住了他的椅子。
沈瑾瑜:“大姐,你走路不出声啊?”
“叫谁大姐呢!”芦苇杏眼圆瞪,转而看向周邮,问,“你们讲半天话了我都没记名字,还不快谢我。”
哦对,周邮和沈瑾瑜对视一眼,芦大小姐是今天的值日班长。
周邮表演了个小鸡啄米:“谢谢芦姐。”
芦苇语塞,把“姐”这笔账记在了沈瑾瑜头上,转回去凶他:“不许讲话了!”
她走后沈瑾瑜无辜地问旁边人:“凭啥呀,就知道说我,对你就笑眯眯的,京剧变脸啊?”
周邮:“是川剧吧?”
就“变脸到底是京剧的还是川剧的”这个问题,俩人从买午饭到进宿舍楼争论了一路。到了门前,沈瑾瑜一马当先冲上,边敲门边嚷嚷:“边哥?边哥开门吶!”
“我有钥匙。”周邮落后几步,将袋子移到一只手拿着,摸了下口袋。
空的。
“哎?我记得我带了。”他又去摸另一边,一门之隔却响起了拖沓的脚步声。
江边拉开门,一脸的病容,嘴唇白得没了血色,扫了他们一眼先伸手要帮忙拎东西。
“不用你。”门都开了,周邮钥匙也不找了,让开他进门说道,“你去洗个手准备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