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不太行。”周绪小声道:“学生会今早守在那。”
骆衍:“。”
“哎,别写了,你说学校到底是怎么想的?”第一排的男生问正在奋笔疾书抄暑假作业的同桌:“突然排班就算了,不合理也不重新安排,居然让骆衍和蔺祁之坐一起,学校疯了还是我疯了?”
另一个男生短暂停笔:“没事,他们肯定做不成同桌。”
“为什么?”男生不解道:“谁不想和蔺祁之一起坐,那可是年级第一,要不是倒霉的机制,我们估计连和他同班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往后看了一眼,蔺祁之坐在靠窗户的外面座位,目光垂落正低头解题,他穿着白色校服,眼尾有颗黑痣,肩颈挺直背脊薄而宽。
和周围吵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高一上半年我们还是双人座。”同桌边写边说:“后来为什么没有了,你忘了?”
这么一提,男生记起来那件极为轰动的事——骆衍在教室把人揍进医院,放言以后遇到这种傻逼一次打一次。
“我靠,最近游戏打多了,居然把这事忘了。”男生拍拍额头:“所以……你觉得骆衍会打蔺祁之?”
“不一定。”同桌抄完最后一个字:“反正有好戏看了。”
他说完拖着调子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说的八九不离十。
然后抬头和站在门口的骆衍打了个照面,身侧是他的结巴小跟班。
两人尴尬地低下头,假装有事要忙。
预想中的拳头没落下,站在门口的人不见了,两人面面相觑。
此时的骆衍靠着窗台,他眼睛有些近视,只看到座位旁有道人影,辨认出是个男生。
回想那段对话,他深吸一口气捂住脸:“靠……”
居然是是蔺祁之。
周绪不明所以:“怎么了?为什么叹气啊。”
“里面太热。”骆衍随口扯了理由:“不想上课。”
但想上学。
“好吧。”周绪搞不懂他的思维,看了眼时间:“你作业呢?班主任一会儿要检查。”
骆衍:“不交。”
“为什么?”周绪记得那天的话:“写完了为什么不交?”
骆衍揉了揉脸,闷声说:“我没写。”
周绪:“……”
骗我干嘛。
骆衍透完气,沉默了会儿,转身往走廊尽头走。周绪在后面追:“两个门都有人守着你逃不出去的。”
只见对方脚步一转,去了厕所。
周绪:“?”
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差十分钟上课,骆衍还没有出来。他进去叫人,走过拐角看见骆衍正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和头发,嘴里依稀嘟囔着:“还好穿了校服。”
这是…
什么情况??
和骆衍对上视线,周绪自觉转过头。
虽然分班来得突然,幸运的是,周绪和骆衍一个班还是前后桌。
周绪直接找到座位坐下,扭头见骆衍正往这边走,总觉得哪里不对。
哦。
骆衍平时走路必插兜,现在却是两手垂在腿边,没有一点幅度。
他进了教室后,吵闹的声音降低不少,众人视线齐齐挪向他。
换做平时,他肯定扭头扫一圈,冷声问:“我脸很好看么?”
但今天,只是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自己座位靠着的走廊,伸出手拽了一下蔺祁之的衣服,力度控制的刚刚好,袖子只微微动了下。
蔺祁之偏过头,和他对视两秒:“有事么?”
骆衍率挪开视线,语气算不上好更多是僵硬:“我坐里面,能不能让我进去。”
然后,吃瓜群众期待的年度大戏就此落幕。
“我靠,什么情况,不是说骆衍打同桌吗?”
“这就没了,遇见学霸被学术光辉闪瞎了眼?”
“怎么回事,一个暑假不见,骆衍转性了?”
周绪来得早,把骆衍以前的东西全部搬来,放在桌肚里。
他小心戳戳骆衍后背,用气音说:“写作业啊,班主任是老杨,你躲不过的。”
骆衍点头。
他偷偷看了眼蔺祁之,对方垂着视线,手里写的作业一个字看不懂。
指尖似乎残留着衣料柔软的触感,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味道,很好闻,他悄悄捻了一下 。
想起之前偶然看到的校园青春剧,学霸应该喜欢和学霸说话,这叫有共同话题。
于是骆衍缓慢拿出自己一字未动的作业,翻到第一页,手伸进去拿笔,却没摸到。
回忆起看了一半的剧情,他莫名抬起脖颈,往后靠在周绪桌沿,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借支笔,我的放家里忘拿了。”
周绪心说,你家真的有笔吗?上次写个糖醋排骨配料表还是跑出去买的笔。
两分钟后,骆衍偏过头和他讨论起物理题目,具体是牛顿第二定律。
五分钟后,骆衍换了科目写,不停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最后呈现一片黑色的看不清有几个的圈。
八分钟后,骆衍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问周绪:“你有不会的题吗,我可以教你。”
周绪:“?”
第一节课间,他拿着英语书偏头请教周绪音标怎么读。
第二节课间,骆衍开始尝试配平化学方程式,最后全配错了得知,书上有正确答案。
他干笑一声说:“学生不能总是依赖答案,要学会自己思考。”
第三节课间,骆衍在画数学暑假作业抛物线大题,因为画不出来生闷气把纸拿到桌子下面揉成一团,低低地啧了一声表示不满。
第四节课间,他问周绪地理题,为什么一个楼栋在八点这个时间段用水量忽然增多。
然后假模假样和周绪讨论半天后看到答案——因为这个时候电视有广告,人们趁着广告时间上厕所。
骆衍:“……”
神经病题目。
蔺祁之听完全过程,垂下眼笑了。
一上午,周绪没能幸免于难,在骆衍的支配中一次又一次怀疑人生。
骆衍觉得自己表现还不错,颇有平时班上好学生的模样。
他面不改色问周绪:“评价一下我上午的行为。”
周绪一脸难为情:“说实话吗?”
“当然。”这种情况就是要最真实的评价,,不然骆衍不会专门来问周绪。
“好吧。”周绪犹豫了会儿,才说:“有点像多动症犯了。”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安静下来。
骆衍:“?”
骆衍:“……”
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还有一个问题。”周绪暂时无视骆衍麻木又沉默的态度,勇敢开麦:“其实我们早就文理分科了,现在是全理,像地理政治这些早就不学了。”
“所以?”
周绪小心翼翼道:“你上午看地理完全没有必要。”
傻逼行为在脑子里不断浮现,骆衍木着脸:“为什么我还有地理书?”
“因为你上学期懒得带回去,所以一直混在其他书里面,我搬东西的时候没注意,就……”
话音未落,骆衍起身。
周绪吓了一跳:“你要干嘛?”
在蔺祁之面前丢了这么大个人。
骆衍没脸活下去,咬牙道:“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