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说不是就不是。看一次就会,这叫什么废柴?”
师兄们连连点头。
星贤故作轻松。“没事。星沉,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个掌门在门派中威信如何?”
星念暴脾气起来了。“没有就造嘛!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会说话别说!”
星贤看他不言语也便知道大概率是不行的。
“你必须另想法子树立掌门威信。这些绿色干尸第一次出现在明月镇是六年前。永明邪教也是。很难说这二者之间没有一点联系。星沉,从剿灭永明邪教入手。这是立威,拯救门派最快的办法。”
又是这个,和二师叔一样。可是……
童心尘紧紧皱眉。刚想开口反驳就听得一声骂。
“放屁呢!”是星不行。“星沉一个人去干掉他永明邪教八万人呢?一张符箓一个?拿马车拉符箓啊?够用吗真是的!”
童心尘点点头,星不行话糙理不糙。
“有一个人,只要将他拉拢进来,虚静派光复,指日可待。”
星贤想到的,星行也想到了。只是,他心中有所顾虑。
“师兄,这不好吧?这是一个?人吗?不是啊。”
“危急存亡之秋,不拘一格降人才。”
童心尘看他们打哑谜一样,实在是听不明白。“师兄,你们在说谁?”
守阵七子异口同声道:“许安平。”
说罢,彼此都心领神会。
许安平自幼聪颖。在山门结界外与萧腊八等人嬉闹长大。
13岁,尝试做生意。三个月后,给他干爹盘下了明月镇的好几间当铺和义庄。
进了童家,童家生意也是轻而易举被他翻了个倍。
做生意厉害,修道他也是一把好手。
萧腊八总想做符修。偷偷拓了古籍自己学。没成。反倒是一起玩儿的许安平给他解释了一下。于是乎萧腊八,八岁,成功召唤了一场春雨。淋着雨,俩孩子都高兴得疯了似的跑。
所有门派的符咒丹药体修他都能指点一二。因此虚静派弟子们都与他交好。
可惜他也是个奇才。
会教人不会教自己。指点别人符咒是一点就通,自己上手就是抓瞎。
怎么又是他?童心尘心觉此间有古怪。
他们倒浑然不觉,又聊了许多许安平的事情。童心尘听得是啧啧称奇。
“不是,师兄你们不是天天守阵的吗?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星念哈哈两声,“我们天天在这儿,不跟涂墨的小子聊聊天,岂不是闷死我们?”
“星沉呀,我们七人与这锁妖大阵同生死共命运脱不开身。山上事务要你多费心了。你快点熟悉熟悉,执掌虚静派。还有,想办法学会锁妖大阵,替换锁妖塔阵脚。玉龙他,最多只能再撑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们务必苟着。”
星贤啊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
“慢着!最重要的一点我差点忘记了。”
“星贤师兄请讲。”
“萧腊八说你昨天成亲了?是不是真的?”
“是。”
全员叹气。绝望之中又有对他的失望。如果说之前那些列出来就是满纸的困难,那成亲的事实就是给这困难盖了个棺。
星克、星念、星不行三人异口同声骂起脏话来。修道之人的体面是半点都不顾了。
星贤哎呀一声。闭上了眼睛。“星沉你糊涂啊!”
星不行更是在脏话间不忘见缝插针说着丧气话。“散伙算了!我们这30年的守阵算什么?苟延残喘吗?”
这会儿星行连“没事没事”四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一直没说话的星维被他们吵得耳朵疼。
“星不行!就你天天想着散伙!有什么坎儿过不去的?再培养一个阵脚不就好了吗?”
星不行又来打退堂鼓。
“谈何容易?玉龙不是,他也不是,星字辈又全军覆没。我们虚静派现在就剩他们两个符修!一个有妻儿一个失身。马上找个垂髫小儿教上20年吗?来得及吗?教得会吗?”
星克,星念也附和起来。什么修为不行、道心难寻、有缘无缘。
气氛本就压抑,从他们口中堆出来的问题更是如填坟的土,一抔又一抔自上方抛下、盖住、还整个人跳上去跺两脚。
“你们都给我闭嘴!”
大师兄星景一开口,气有万钧之力。众人马上闭口不言。
“你们一个个就知道在这里欺负星沉。自以为了不起。你们知道虚静派前途未卜,星沉能不知道吗?你们知道封印大阵阵脚需要童子身,星沉能不知道吗?”
星景叹一口气,又重点骂了星克、星念、星不行这三个口无遮拦尽在那里恶语伤人的。
完事了,回头一脸期盼地望向童心尘。“星沉我问你。”
全员心脏揪起,竖起耳朵听。
星景也紧张起来。斟酌了一会儿才道:“请恕我无礼,你可还是童子身?”
童心尘不明所以。只得照实回答。“还没。”
众人如释重负。心中颇有几分揭棺而起、死而复生的喜悦。
星克,星念,星不行三人听了都不住道。“那就好,那就好。”
星维,“我就知道,你不是临阵脱逃的懦夫。”
“除了五帘风父子,锁妖塔的阵脚向来都是历代掌门执掌。如今玉龙体弱,”星贤大手拍在肩上,童心尘心下凉了半截。“星沉,你可得好生努力。虚静派、锁妖塔、人世间的平安喜乐,可全在你一人身上了。”
星景看出了星沉的压力。“星沉,不用听他们的。尽力就好。去赌一把,放松放松,你累了。”
师兄们守阵30年不眠不休,你们更累啊!你们从来没有休息过!还来关心他。
从前只想快快乐乐修仙山头狂奔御剑到处飞。多快乐。可他的快乐,背后是多少师兄弟的辛苦付出?
他扔下尘世潇洒自在,尘世中多少弟子在泥沼中挣扎?
童心尘跪下。颔首到地。
“各位师兄请放心。星沉定不辱使命,誓将恢复虚静派昔日荣光。”
给锁妖塔加了一层威压,希望能唬住那些杀人越货的家伙。也加派了弟子守着了。但愿不要突围。
童心尘伸伸胳膊抬抬腿。这一番折腾,觉得自己快要动不了了。
自己都没好彻底就要输功力救人果然有点勉强。脑壳儿疼。
他伸手指盘算着趁天没亮还能睡几个时辰。又想到要去山上看看仙草的情况,还要盘点各山头还剩下多少弟子。
脚步刚迈出去就被小石子绊倒了。
他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心里怦怦直跳。他深知这是一夜不休的恶果。
醒来后就没回过家。一直在正殿料理门中事物,未完又匆匆赶往童家成了个不知所谓的亲,一宿没睡给师兄疗伤。
他笑笑爬起来,抖抖衣服。
忽然正色起来。环顾四周,吓得一路跟踪他的涂墨小弟子火速躲进紫荆粗壮的树干后。
童心尘还在暗自庆幸无人看见他这倒霉样儿。
他如今贵为掌门,做人做事都要守规矩知进退,不可叫人笑话。
山上风大,他笼着衣服,觉得这泠咸峰越发地泠冽了。
还是他古芳苑好。
他盘算着赶紧回小茅屋睡个觉。
才伸个懒腰,有三两个小黑点自登云梯上山来。速度奇快,不一会儿就到了面前。
跑在最前头的达常满头大汗,脸上止不住地欢笑着。见了他,喜出望外,双手递上一大捧铜钱。
“掌门,你真神了。我们这一天就赚了20两。”
后面的弟子们腰上,手中也有大量铜钱。
童心尘也有点意外。本以为5两已经是上限。没想到,企图以小博大的人比他想象中多得多。
童心尘转转脖子,“很好。带上,跟我来。”
大手一挥,带着弟子们下山去了赌场。
涂墨弟子意图跟上,终止步于闪闪的封山大阵前。擅自离山,不好解释。
他将嘴巴撅起,“啊喵喵欧”呼唤起同伴来。
何敢为怀中狐狸马小灵竖起耳朵,听了听,“啊欧”老长一声回应了一句“知道了。”
这突然的嚎叫引起了何敢为的惊觉。他一手护着马小灵,警惕地洞察四周环境。
“怎么了?”
马小灵摇摇头。在他手心翻个身,抬头蹭蹭他掌心。装作伸懒腰的样子,把腰一拱,萌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