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三叔要尾房的销售方案是吧……你爸要得就这么急?”一向待人温和的钟毓,语气里多了几分埋怨。
“只是闲来无事,想提前一睹为快。”裴华徉用食指抠了抠俊脸,难为情地说:“我正好也闲着,就在这里等了一下。”
钟毓冷笑。“你们家可真清闲!”
三房屋里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大房屋里却个个清闲无事,气氛祥和,简直是讽刺。
“就是太闲了,所以想找点事做做。”
裴华徉无视钟毓的阴阳怪气,脸上羞涩的红晕退去,倒显得坦然自若,正大光明了。
他看向凌星,关切地问:“凌星怎么了?看上去好像很不舒服。”
“你不是想做事嘛,正好,帮三婶一个忙,去把陈医生请过来。”
这是要打发他走的意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会想把自己的疮疤揭开来给别人看。裴华徉确实不适合留下来。
凌星的房间里空荡荡的,诸如衣服、首饰、化妆品和书籍等,在婚礼的前夕,被凌星一股脑地全搬去了陆家。
她妹妹笑话她倒贴婆家,她不以为然。
她只是拿走了自己的东西,带去了一个能容得下她的地方。
她原以为陆家是她的容身之所。
没结婚的时候,刘蔓枝说得天花乱坠,说陆家以后就是她的家。陆习文也一再保证,决不背叛,她便当了真。
到头来,她只是从一个牢笼里,跳进了另一个牢笼,还为此丢了卿卿性命。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凌星蜷缩在床上,身体不住地颤抖。
钟毓当她是冷得,叫金姨再拿一床被子来,亲手帮她盖上。
“我去下面跟你叔叔商量一下怎么操作你离婚的事,让金姨在这里陪你,哪里不舒服,你跟她说。”
“六小姐,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随时喊我。”金姨在床边坐下,给她吃定心丸。
陈医生是裴家的家庭医生,为了确保老爷子有需要时,他马上能到,因而就住在宅子里。
一个电话的事,哪用得着请。
打完电话,裴华徉坐在外厅的沙发上等他。
外厅是会客大厅,空间很大,两个女仆路过这里,没注意到还有个人。
“凌小姐结婚才多久,大晚上往娘家跑,也不怕被人耻笑。”
“过得不如意呗!你想想,在陆家那样的小门小户,哪有在我们这里住得舒坦。”
二人肆意嘲笑,若是让外人瞧见,会以为她俩才姓裴。
“咳咳咳!”
俩女仆被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吓了一跳,四处望望又没见着人,却也不敢再逗留,脚底抹油,跑了。
陈医生是国医圣手,只因年纪大了懒病上身,不愿在医院里坐诊,不然会被前来求医问药的人踏破门槛。
他在凌星的房间里呆了半个小时,接着在楼下跟三太太交代了一下病情,然后迈着步子慢悠悠地往外走。
裴华徉没有跟着一起去,他不想惹三婶不痛快,悄咪咪地在外面等着,看到人出来,马上迎了上去。
“凌星好点了吗?她的孩子怎么样,不会有事吧?”
“你怎么这么关心?”老头眼睛一眯,狐疑地看着他。“难道那孩子是你的种?”
“开什么玩笑!”
他俩明面上可是堂姐弟。
次日早上,刘蔓枝兴冲冲地去医院,结果扑了个空,四处打听之下,才知道凌星回了娘家。
凌星刚进门就往娘家跑,还不与婆家知会一声,一个人大晚上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陆家欺负了她。
这不是给他们难堪嘛,叫他们以后怎么面对裴家。实在不像话!
在去裴家的路上,刘蔓枝添油加醋地向陆习文告了一状。
到了裴家,看到钟毓丢过来的离婚协议,她哟呵一笑,亲手养大的鹰把养鹰人的眼给啄了,这事不简单啊!
“亲家母,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小两口结婚才多久,就算有天大的矛盾,磨合磨合也会好的,一出事就离婚,放到哪都说不过去啊是不是?”
刘蔓枝丧着脸。
“况且,她肚子里还有我们陆家的孩子,我的第一个孙子,我们全家的期盼。他俩离婚了,孩子怎么办?让他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还是让他早早离世?这我可不忍心。”
刘蔓枝擅长做戏,最会装可怜,说到情深处,竟以手抹泪哭了起来。
偏偏钟毓吃软不吃硬,明知道她是装的,态度还是软了一些。
“孩子不用你们管,你们若是不满意,什么条件尽管提!”
刘蔓枝马上品出了味来,裴家这是想去父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