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星?”
他完美的遗传了裴家的基因,长相俊美,肩宽腿长,穿一身合体的西服,衬得愈发气宇轩昂,不输杂志上的模特。
凌星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匆匆走开。
裴家的人不待见她。人家不来妨碍她,她就该烧高香了,没必要自找没趣往上凑。
裴家有四房老爷,每一房都有一片独立的生活区。裴济怀一房在宅子的西南侧,凌星不想惊动他人,到了居所后,独自在起居室里等着,让金姨去请母亲过来。
起居室在楼梯下面,有一面墙的落地窗,位置稍偏,环境清幽。钟毓会在这里与太太们喝茶打牌,一般没有别人进来。
凌星感觉疲惫,靠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休息,过了一会儿,竟经不住掉进了梦里。
她的梦里有不甘,有愧疚。在过去的几天里,她的意识被困在梦中,日日夜夜承受着剜心剔骨般的煎熬。
啪!
起居室的主灯忽然打开,带来了一室的明亮。
凌星从梦中惊醒,还以为是母亲来了,强撑着身体站起来,看过去,看到的居然是一张冷漠严肃的脸。
“叔……叔叔!”凌星怔愣了两秒,然后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
“怎么是你?”裴济怀也很是惊讶。他抬眼瞅了瞅凌星,她的脸色依然惨白,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虚弱。
“大晚上,你不在医院修养,跑回来做什么?”
凌星踟蹰着,纠结着要不要现在就把自己的决定,说给自己的继父听。
裴济怀隐约猜到了什么。“是为了你与陆习文的事?”
陆习文也每天都去医院看望凌星,每次都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嘴上说自己如何如何担心她,一下班就过来了。
可谁能说得清,他是专程来看望她的,还是为了接刘蔓枝回家,顺便看一看。
他的虚伪隐藏得太深,意味着想要摆脱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凌星思忖良久,想着要怎么说。期间,裴济怀出声让她坐下休息,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既然裴济怀都开了口,凌星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好,倒不如开诚布公地聊上一聊。
“叔叔,我想跟陆习文离婚。”
这话一出,裴济怀又是一惊,可没等他问个明白,凌星便接着说:“陆习文的品性,想必叔叔早就看透了,才会在我哭着喊着嫁给他时,试图阻止。”
“之前的我不明白,原来这是您的一片良苦用心,是为了我好……”
凌星言辞恳切,声情并茂。她是有感而发,因为这不是假话。
在她很小的时候,裴济怀对她极好,简直视如己出。
直到他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而凌星一次又一次地迫使他在继子与亲子之间做出选择,他自然会偏向后者,对她产生厌恶之情。
不过,凌星到底是他看着长大的,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不忍心看她嫁给一个混蛋,过上水深火热的生活。
凌星任性,归根结底是因为不懂得体谅别人,少了一根洞察人性的神经,凡事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她忽而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令裴济怀措手不及,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裴济怀露出几分欣慰的神情。
凌星忙说:“那以后呢?”她上前两步,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陆习文娶我,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为了我身后的裴家,为了与您攀上关系。”
“他的处心积虑,想必您比我看得更透彻,我便不赘述了。”
“一条吸血虫,一开始就不应该接近,被他吸附上了,就应该尽快处理掉,免得他食髓知味,后患无穷。”
凌星条分缕析,说到裴济怀的心坎里去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裴陆两家天差地别,并不般配。陆家热切地贴上来,必有所图,裴济怀早就有这样的担忧了。
可是……
“你怀上了他的孩子。而且,你俩刚结婚就离婚,对你的名声不好。”
放在过去,凌星听了这话必定炸毛。管它什么名声,她从来不在意,裴济怀何必拿这个来搪塞她。
她不在意,裴济怀又有多在意?他最在意的只会是他和裴家的脸面。
如今的凌星已非昔日可比。“我的名声哪有您和裴家的利益重要。”
她抚着肚子,眉眼间尽显慈爱与温柔。
“是孩子让我变得成熟。我要把她生下来,独自抚养她长大。”
裴济怀怔怔地看着这样的凌星,觉得她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你若是决定好了,我没什么可说的。”
凌星喜不自胜。“您同意了?”
简直不敢相信,居然会这么顺利。
裴济怀正要点头,起居室的门砰地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