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绑起来!”
陈二郎根本不在乎苏姨娘的死活,言罢咧着嘴进了房。
彼时柳如意正昏昏沉沉,她药力未退,几乎辨不出来人。
“谁?”榻上传来一把极其虚弱的嗓音。
陈二郎本欲怜惜,可一想到对方伙同宋忍冬欺辱自己,便恶狠狠地骂道:“小贱人,兜兜转转你还不是小爷我的。”
听到回答的一刹,柳如意恨不得当场死去。只是她连自裁的力气都没有,因而眼角清泪直流。
此情此景,非但没有唤醒陈二郎残存的良知,反而激发他卑劣隐晦的恶念。
他目光下流地扫过榻上人,嘴角带笑地步步抵近:“如意,你若乖乖跟了我,以后有的是好日子过——”
“休想,我的夫君从来只有一个!”柳如意竭力驳斥,神情十分坚定。
闻言,陈二郎异常恼怒:“哼,实话告诉你吧。那个宋忍冬是女人,而且还是个祸国殃民的夷杂!”
柳如意似有一怔,却依然执着到:“今生今世,我都是宋忍冬的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贱人!”
陈二郎再无半点好声色,他一把扼住如意的咽喉,满带威胁地恐吓:“重新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柳如意痛苦地阖眸,纵使气息微弱,仍不屈服:“这辈子,我心里只有宋忍冬。”
“找死!”
就在陈二郎咬牙切齿之际,身后突然传来冷厉的暴喝:“陈二郎,我看找死的是你才对!”
顾青二话不说,朝陈二郎猛踹两脚,随后更是拎鸡崽儿般将他甩到门外。
“大胆,你知道我爹是谁吗?胆敢欺辱属官之子,你是不想活了——”
“属官?我怎么没听说韩大人多了个儿子啊!”
顾青抬眸扫了眼四周,当即飞身跳下台阶,不顾旁人注目地抱起颤颤巍巍的苏姨娘。
“朵……你没事吧?”
苏姨娘捂着胸口摇了摇头,下一刻没由来的昏了过去。
见状,东安书院的学子们不等先生吩咐,便开始各自忙碌。有的人负责清理狼藉,有的则押管陈二郎、宋坤成等人……
然而未等顾青将此事告知韩郡守,护犊子的陈总兵却气势汹汹地登门讨人!
自古民不与官斗,宋忍冬回到府中时已经太晚了。
对此毫不知情的她,不仅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家人,甚至还遭到宗族的兴师问罪。
花厅廊下挤满了乌压压的人头,端坐在高位的老叔公更是一改从前的和蔼,脸色难堪地暴喝:“孽障,还不快跪下!”
面对各种各样的审视,宋忍冬孤身立在院中央,脊背直挺地行礼:“恕晚辈愚笨,不知何错之有?”
“切,夷杂倒还有脸质疑。”宋坤成鄙夷地挖苦。
“对啊叔公,这种数典忘祖之人,还留着做什么!”
平时就对宋忍冬多有怨言的高三娘,此刻更是同宋坤成一唱一和,相继撺掇起众人的愤慨。
“我们宋家历来家世清白,门风严谨,如今却被北夷贱妾毁于一旦。如果传出去,咱们还怎么在稽安立足!”
“没错,这对贼母女不杀简直天理难容。”
“叔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宋忍冬女扮男装也罢,但竟还留着北夷的血,此女罪无可恕!”
“这宋忍冬实在该死,不过她必须得向咱们赎罪。宅子充公还不算,这些年借由苏家名头赚的钱全吐出来才行。”
“是这么个理,一分一厘都少不了!”
“宋忍冬,你黑心烂肺,千刀万剐也不过分。因为你这个害群之马,我们这些真正的苏家人还要不要脸面?”
……
嘈杂不休中,老叔公使劲儿砸了砸手中的拐杖,恶狠狠地瞪着前方道:“宋忍冬,事到如今你可有要说的——”
“老叔公,我府中人何在?”宋忍冬仰起头颅不卑不亢。
“那苏姨娘罪孽深重,其他人亦是助纣为虐!”
“叔公,您和她罗嗦什么,赶紧以儆效尤吧。”
说着宋坤成扭头大笑,不怀好意地冷嘲热讽:“幸得陈总兵出手,把这些贼孽都押在大牢了。”
“什么?”
宋忍冬倏然攥拳,气血翻涌地质问:“这些年,族中谁人没受过我宋忍冬的荫蔽,更遑论即便我确实有罪,也祸不及亲友。朝廷尚且没有给我定罪,你们难道要处以私刑吗?”
“陈总兵已将你的事上禀,你以为当真无人问责!”老叔公私以为公允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