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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药堂惊鸿照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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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的一个晌午,日头正烈,镇外的路上蒸腾起干燥的土气。镇子东头,忘忧居的招旗懒洋洋地垂着,连一丝风也没有。

后院里,宋沅正细细翻检着新晾晒的一簸箕松针,阿满蹲在墙根阴凉处,费力地对付着手里几根纠缠不清的彩色丝线。那是前日从陈三爷担子上买来的,说是要编个络子给阿姐装酒曲用。

与此同时,距柳溪镇十余里的山道上,马蹄声踏如急鼓,赵霁珩伏在马背上,面色沉重,嘴唇紧抿,眼底压着未散的戾气和焦灼。

数月前,他潜入旼州暗查牵扯甚广的私盐案,几经周折,终于拿到了能撬动关键节点的密账。为免夜长梦多,日夜兼程,取道山间捷径,欲以最快速度赶回据点。

山路崎岖,就在马匹即将冲出一片陡坡下的弯道时,因着连日的阴雨,山道被雨水泡得松软,马前蹄不慎打滑,赵霁珩还未来得及反应,整匹马已向山崖侧倾去。他纵身跃离马背,却因湿滑失了重心,整个人向陡坡下滚去。

天旋地转间,肩胛骨处突然传来剧痛。一根断了的尖锐树枝,正正刺入他肩部。“呃啊。”他痛叫一声,本能地抓住身旁的树根,止住滚势。树枝还插在肉里,肩处传来的痛感和异物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马儿早已不见踪影,赵霁珩咬牙拖着伤躯向坡顶走去,每走一步,体内的断枝就刮擦着伤口。

他死死盯着坡顶透出的,不属于密林的灰白天光,那是官道的方向。他艰难地走到了坡顶,远处,一条蜿蜒土路的尽头,房屋的轮廓依稀可见,炊烟袅袅升起。

是镇子。

不知走了多久,汗水糊住了眼睛,他几乎脱力,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一股醒神的苦涩药味,猛地钻入他的鼻腔。

他抬起头,涣散的目光艰难地循着药味望去。瞧见前方不远处,一间铺面开着门,门匾上的字在模糊的视线里逐渐清晰——仁心堂。他用残存的力气朝医堂走去。

温慈刚送走一个来抓消食茶包的邻家阿婆,正俯身整理着药柜里的药材,门外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她疑惑地抬头望去。

门框的光影里,骤然撞进一个狼狈的身影。

来人佝着腰背,脸上满是泥污和汗渍,衣袍上沾满了草屑和暗红发黑的血污。温慈快步上前查看,这人肩上竟然插着一截断枝,伤处周围皮肉已经开始泛白。

她和学徒阿舟一起,小心地架住男子虚脱的身体,将他半扶着挪到诊堂的窄榻上。

“要清创缝合。”温慈取出锋利的柳叶刀,在火上烤过,“会疼,忍着。”

赵霁珩趴在窄榻上,冷汗浸透了鬓发,浑身肌肉绷紧,温慈专注地清理伤口,镊子夹住深陷的木刺,猛地拔出。

“唔!”赵霁珩额头重重抵在榻板上,指节攥得发白。温慈动作不停,烈酒冲洗、撒药粉、一针一针将伤口拉拢、缝合。

直到最后一针打完结,他才脱力般松了劲,哑声道:“辛苦…大夫了…多谢……”

她取过白棉布,仔细地覆盖在缝合好的伤口上,用布条绕过他的胸膛和腋下,一圈圈缠绕、打结固定。“好了,伤口深,又沾了污秽,极易生热。这几日务必静卧,伤口绝不能沾水。若夜里发起热来,立刻使人来叫我。”

温慈放下工具:“每隔两日来复诊换药,诊金连同药费,等你方便时再付。阿舟,去前头的福来客栈问问,还有没有空房,扶这位公子过去歇息。”

赵霁珩扯了扯嘴角,想回话,却不慎牵动伤口,只能认命地被阿舟搀扶起来,一步一挪,离开了弥漫着血腥味与药味的医堂。

多日困守客栈,伤口持续的闷痛和低热让他备受煎熬。但送回账册的焦虑更甚于身体的伤痛。这日下午,日头西斜,再次换药的时辰到了,他小心地披好外衫,仁心堂就在不远处的巷口,他刚拐进去,却见木门正被合拢,“咔哒”一声,落了锁。

温慈站在阶前,手里提着一个布包裹,正匆匆将钥匙往腰间收。她换下了平日看诊的素裙,穿了一身藕荷衫裙,发髻也仔细梳理过,簪着一支素玉簪子,整个人都透露着愉悦。

“温大夫这是要外出?”

温慈闻声回头,“我正要出门赴约。”她下意识地朝镇东方向望了一眼,“不过换药要紧,我先替你换了药再去也成。”她说着,手已经摸向腰间,作势要重新开门,但眉间的急切却瞒不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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