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国都太平,位于东方,作为第一强国的国都,这座已经建立了上百年的都城,城墙布满岁月的痕迹,却依然坚固,里面的雕梁画栋、宝马香车,在夜的光辉中,展现出风流盛世。
“乱啊,太乱了!”
一位大臣坐在太平最豪华的酒楼顶部,看着一辆马车如入无人之境,在街上肆无忌惮,痛心疾首,泪染衣袖。
只见两匹油光马亮的白马,迈着小方步,马匹上系着精致的铃铛,随着步伐,发出悦耳的声音,似乎在向众人宣告贵客到来。
车厢并没有像普通马车一般,用木材打造,反而由轻纱构成,如帷帐般笼罩起里面的床榻。
床榻上朱红色的绣样在花鸟蜡烛下熠熠生辉,衣衫不整的男子肆意裸露自己的胸膛,街上的行人都在指指点点。
“伤风败俗啊,伤风败俗!”
大臣再次感叹,另一位大臣喝上一杯酒,安慰道,“哎,二殿下毕竟还年轻,喜欢个俊美男子,也没什么的,这也不是她的原因,都怪这些男子,仗着殿下的宠爱,招摇过市,不知羞耻。”
“毕竟是燕国那边来的,燕国那边的……呵……”
大臣挤眉弄眼,在座的都知道她什么意思,都哄笑起来,说起自己家里燕国的仆从宠儿。
“燕国身娇体软,实在是极品。”
“是啊是啊,我新收的一个奴隶,那腰肢,啧啧。”
“燕国的人确实身子软,但是比起西平的,哼,还是少了几分劲道。”
说话的人,是一位将军的女儿,正在御林军里当一位武官,她家里有好几个长辈都死在跟西平的战场上,所以她格外喜欢折磨西平那边来的奴隶,据说家里还有好几位西平大族的血脉,不知是死是活。
“百花齐放,百草争先,这才是正道啊。”
这就是刚刚感叹伤风败俗的那个大臣,她继续道,“我觉得二殿下,就是过于专一,看上一个人后,就不宠幸其他男子了,这些人难免心气就高起来,这样下来,会坏了二殿下的名声啊!”
武官台桑弓指着她笑,“所以你就把自己的弟弟送给二殿下,去争宠?哈哈哈哈哈哈!”
谢等春把她的手拨开,打开扇子笑,“不然呢,我那个弟弟肚内全塞了草,除了一张脸,哪里还有其它地方可看,让他到二殿下身边去,省着我费心了。”
谢等春旁边那个人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开口了,“你是因为这个弟弟受你爹喜爱,所以才把他送去了吧。”
谢等春眼睛一扫,只见剩下的大臣突然沉默下来,她轻轻喝下一口酒,没有接话。
能够在这里喝酒的,哪怕官职不高,家世不显,但都没有一个傻子。
有些事情,可不是她们能听的。
她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领头的站起来拱手,“各位大人海量,小人们不胜酒力,哎,再喝就真得站也站也站不起了,”她旁边的人立马过来搀扶着她,她点点头,按着额头,再次道歉,“各位大人,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喝不动了。”
其她人也歪歪扭扭站起来,拱手道歉,纷纷说着喝不动。
谢等春立马传唤下人将这些人送走,笑说,“那各位,下次再聚,下次再聚哈。”
“一定一定。”
“一定一定。”
每个人都说着一定一定,谢等春觉得不一定,下次应该就要少那么几个人了。
把人送走,谢等春伸个懒腰,转头,“这下可轻松了。”
台桑弓把脚搭在旁边的椅子上,也一脸闲适。
刚刚说话带刺的那个人,看她们这个样子,白了一眼,“跟那些人喝酒打交道有什么用,看你们这幅样子,真是让人恶心。”
谢等春坐下,夹起吃了一块鱼鳃肉,说:“我还没说你呢,你还说起我了,本来大家都好好的,你非要说我家里那些破事,看,人走完了吧。”
宋守拙破口大骂,“我就想她们走,她们算个什么东西,咱们聚一起好好的,非要带人来,扫兴!”
谢等春好言相劝,“我的妹妹哦,她们官职虽小,但加在一起,也是一股势力嘛,现在殿下大业未成,朝堂上支持殿下的本来就不多,多一个人是一个人嘛。”
宋守拙:“哼,当今圣上,除了殿下,再没有其它血脉,殿下当然是明日之君!”
之所以叫二殿下,是因为还有一位极受皇上和皇后宠爱的大殿下,只是年少夭折,皇后伤心欲绝,二殿下仁孝,吩咐下去,只准称呼她为二殿下,让上上下下绝不能忘记还有一位大殿下。
皇上默认了这种称呼。
但现在只有她们三人,叫叫殿下也没什么。
谢等春嗤笑,“宗室里面蠢蠢欲动的那些人,你就抛之脑后了。”
宋守拙:“跳梁小丑罢了,萤火之光,怎敢与太阳争辉!”
台桑弓闭着眼睛,本来不打算参与她们的争吵,但听见这话,忍不住说,“哪怕殿下如日火高悬,太子之位一日未定,我们就一日不可轻泄。”
宋守拙沉默了,她叹口气,仰头灌下一杯烈酒,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台桑弓也看向窗外街景,眼里神色不明。
谢等春看气氛不对,挥挥手,“你们干嘛啊,这么低沉,我还没这样呢,你们一个是在御林军扶摇直上的年轻将领,一个是太常太史,下一步就要位居九卿,我呢,到现在还没个一官半职的,还要伸手向爹娘要钱呢。”
宋守拙回过神来,立马反驳,“陈郡谢氏的名声,都抵得上七品小官了,你还是谢氏嫡子,说出去,哪怕是太常,都要给你面子。”
谢等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爹,底下女儿男儿一大堆,我就算是嫡子,嫡子又不是只有我这一个!”
台桑弓插话道,“你不是已经解决了一个吗。”
谢等春摇摇扇子,“哎,就这一个最好对付了,说是我的手笔,没有其他人的安排,我是一点儿都不相信。哎,也不知道那些人脑子怎么长的,弯弯绕绕的。”
宋守拙:“你脑子不够弯弯绕绕吗。”
谢等春摆摆手,“天差地别啊天差地别。”
宋守拙笑道,“你那副花花肠子,还说什么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