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离看完后,又看向林少言。
林少言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解释什么,但她看五师弟的眼神,就是忍不住说话解释。
她又继续讲,“我洗完澡,把水就浇到地上。”
这里也没什么地板不地板的,底下都是草地,现在她们都站在草地上。
“然后我穿好衣服,一出来,想坐到床上,一拉开床帘,他就在这里了!”
林少言也很奇怪,是谁把狂鹰绑在这里的,是狂鹰的仇家吗?主要是狂鹰这个样子,一看也不是自愿来的啊,不见他还在挣扎吗。
林少离却一下子想到了,落草平,只能是落草平干的。
她做这个干什么?
这个人有什么阴谋。
林少离正在思索,就在这时!
一把九节鞭!
就在九节鞭挥出的刹那,遥远的地方,正传来一阵叹气。
“唉……”
身着青衣的男子对着面前的琉璃茶具,叹气。
他的发丝如墨,蜿蜒盘旋在脚边,木制的地板上,绣着芳草芳草的银线上有七彩宝石,旁边有一处花瓶,中间是如同枯骨的溪地花。
他微微低头,茶香弥漫处,眉眼如山水汇聚,皮肤如白玉无暇。
他看起来格外无害,但在他的叹气后,在不远处跪着的男人,身子又抖了一下。
他轻轻开口,声音婉转如歌,“真是不忍心啊,我的……师弟。”
林少音目光注视远方的树木,眼里没有半分怜悯。
这里是潮湿的沼泽之地,水草茂盛,无数彩色的鸟儿在鸣叫。
这里是燕国。
跪在那边的男人年纪明显很大,但他俯首垂目,对着面前比他小很多岁的男人语气恭敬。
谁不知道曾经的大族景氏,回来了一位流落在外,被忠仆保护的唯一后代。
景氏曾经被一场大火烧得人丁灭绝,燕国上下,谁不知道这是一桩不能说的悬案。
燕国地处水旺之地,哪里会有什么大火,这把火偏偏还只烧一个姓氏的人。
他在酒酣耳热时分,也对着同僚交换眼神,思索到底是谁的手笔。
但想出的名字哪怕只在脑海里过一下,其中蕴含的密辛就让人不寒而栗。
只好忘了,说起那场大火,只叹可惜可惜,只说悬案悬案。
所以当这位流落在外的景氏血脉回归之后,大家都知道,燕国的天要变了。
尤其这个应该可怜兮兮的流落血脉,还自带一股势力,回来后,就逼迫王上将原来景氏的地方,现在斗氏的地盘,重新给他。
短短数日,斗氏的宅子被拆,重新建立起来的屋檐,跟之前景氏的一般无二。
现在燕国有了一位“景公子”。
不过这种事情,跟他们是没什么关系的,大族的斗争,跟他们这种小人物是没什么关系的。
跳脚的只有同是大族的那些人。
偏偏这位景公子,还是一位兵法奇才。
回来后的短短两年间,就在于大周西平的大小战役中,处于不败之地。
这已经很不错了!
燕国以文治国,论起诗词歌赋,哪怕是大周,都要退避三舍。
他们也以此为荣,他们都觉得燕国是注定要败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败了又如何呢?
跟贵族有什么事呢,就算燕国战败了,大不了在西平,或者大周当贵族嘛。
子冈陶氏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如果不是贵族,那就更要读书了,谁不知凉南山这个小民,不就是一位一手画技栩栩如生,现在已经在大周皇室当画师了吗。
于是乎,贵族不急,百姓习文,燕国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似乎都不受乱世影响,遇战则降。
这样子,反而大周和西平不再关注他们,边境战役少了许多。
他们更觉得这样子好。
于是飞轻轩而酌绿酃,方双辔而赋珍羞,环佩簪花,醉生梦死。
偏偏来了这位景公子。
王上只知道美人歌舞,将大小事务都交给这位,他们上下,哪里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哦。
姜万石已过半百,最近才对自己案牍熟悉起来。
姜万石听到景公子说不忍心,心里暗骂这位心狠手辣,连同门师弟都不放过,口中却说,“公子,那要派人收手吗?”
林少音摇头,“不,就这样吧。”
不是同路人,何必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