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可能不用了吧。
他依旧是白扒皮。
容倾抱花,遥望天际海岸线。
海水倒灌,浪花汹涌。
海面平静无波,落日沉没到海底。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与这波澜不惊的湖泊一样,澄澈透明。
容倾眯起眼。海面摇晃了波光粼粼,扎眼炫目。
当他还是天使长那会儿,最喜欢从上而下俯视海岸。
美人鱼坐在海岸线引颈高唱,融化海底的锡兵心脏至今发光,舞女穿着芭蕾舞鞋,日复一日旋转,独舞。
生活其实是相当寂寞的。
容倾有些莫名的悲伤。
浓烈交织的情绪生长,他掌心骤然生出漫长的曲线。
游行一愣一愣,过了会儿,曲线突然包裹住他。
他叫了声:“哥?”
容倾抬头。
天空湛蓝色,云海沉浮,风吹过滚圆的云团。
时间随风迅猛散去,斗转星移。
游行惯性让他搂,说:“哥哥,我怕。”
容倾掌心的花片片消散。
几分钟后,白色羽毛沉坠孤独海岸,纷纷扬扬的樱花洒落湖泊。
花海荡过湛海边境线,天地澄蓝。
白潋不可置信地望着远方,说:“天啊,恢复了?”
“容倾,你完全恢复力量了?”
容倾没搭理白潋的呼喊,他几乎是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有人在盯着容决的躯体。
他看了游行,松了手。
游行高空坠下,抬头往上看,容倾冲他挑眉。
游行背后黑色翅膀张开,飞到跟容倾平起平落的位置,说:“你有病啊?!”
“明知道我最恨这丑东西,你故意的?”
容倾呛他:“对,就是故意的。”
“我要走了,去救那个球。”容倾说:“你先对付一下子。”
游行瞧容倾恢复了,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来。
因为永远不知道容倾什么时候会变为天使,所以他只能待在他身边。
他从未刻意追求,但永远期待。
游行收翅膀,穿个黑大衣。
他想了想,自己往神界大门走,这回他学聪明了,等别人找自己麻烦不如去了解下神界负责祭神殿祭祀的人。薄丘可是耳提面命,早上五点就把他薅起来,说你可以在王位上睡觉但不能迟到。
游行走快时想,得去看看老师,老师讨厌自己是个恋爱脑,那好!他把自己老父亲给喊回来!
他走路如风,心中激荡。
游行骤然听到人说话的闲聊声,他踩树干上树,将自己的身躯藏在了树野里。
阿弥斯跟白泽面对面行走,语气羞涩,“你怎么这么说?只是去湛海观望了下情况,我没有你说得那么优秀。”
白泽温润俊美,“听说容倾也去了?当年谢鹤夸这孩子天资聪慧,可惜就是嘴硬。当时如果不是我去了遥远的容城,或许,容倾待在神界这件事,还有转机。”
“祭神殿上位新神,怎么还没来?”白泽愠怒:“纵使是低等恶魔,可毕竟是神之子,逃了一次,还想逃第二次?地狱城与神界之争,到底何时结束?”
阿弥斯:“白泽,我与你的婚事……”
白泽:“此事莫要再议,祭神殿日蚀之事关系到整个神界的安危,很抱歉,我没有心情跟你商讨结不结婚的事。”
阿弥斯倾慕白泽已久,这回儿白泽当场拒绝。
她脸色气到发白。
游行没憋住,笑出了声:“在等我吗,白先生?”
他跳下树,脚落地。
游行踩到几根树枝,踢开了,问说:“白泽,是吧?”
白泽上下打量掌管祭神殿的神之子,微微笑,“日蚀之事,你如何安排?”
游行凝视着白泽本人,“先去祭神殿。”
阿弥斯盯着游行,心口发紧:“人都已经走了,你怎么去到祭神殿的高位?你迟到了,难道,这不是你神之子的罪责吗?”
游行:“你问我私事做什么?你好歹是掌管时令的女神吧,整个神界应该没有比你更准时的。你身为时令女神,不应该敦促通知消息的人准时把众神归位的时间点通知到位吗?”
“罪责?”游行眯起眼,“从前我真没怎么计较,你让下一任神之子当你的信徒,你又要担什么罪责?”
”傲慢的阿弥斯女神,你为何,敢对我以下犯上?”
游行双眼再度变为血红色。
阿弥斯不以为然。
白泽看着阿弥斯,心中掠过一丝疑惑,问:“你真的强迫神之子当你的信徒?”
阿弥斯:“都是误会,我不知道他是游行儿子,不然——”
白泽知书达礼,率先向游行示礼,“游先生,我代我未婚妻向你道歉。”
“日蚀之事,麻烦您。”白泽眼中隐隐露出期待的光,如果日蚀结束,母亲亦可借助这股强大的力量治愈自己的双眼。
阿弥斯眼瞅着自己最喜欢的男人跟自己最不屑一顾的恶魔道歉。
她嗤笑,“游行,神界,还轮不到你喊我做事。”
游行:“我又没说让你做事,你上赶着当老实人我还不干呢——”
“别误会,我不是来解决日蚀之事的。”
游行沉声:我是来,清点一下账目的。”
阿弥斯受气。
白泽却对阿弥斯的印象坏了一点点。
阿弥斯是女神,容颜出挑,为何如此傲慢?
白泽目送游行往祭神殿走,他对阿弥斯道:“阿弥斯,我先去祭神殿了,不跟你闲谈了。”
阿弥斯扯住白泽的手臂,“他说,你就信?我没做过这样的事。”
白泽:“大局为重,我不能舍本逐末。如果神界能有其他人掌控日蚀,那么我毫无怨言。当前弥月没有丝毫动作,我不能不为自己的家考虑,阿弥斯,我不是跟你一样的神。如果你不能容忍我的工作,那么直接退婚,我不介意。”
阿弥斯差点就想大喊大叫,可她忍住了,“不会,其实是因为游行儿子冒犯我,我不得已——”
“我听说游行儿子是洛城的伯爵夫人抚养,胡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温顺恭良,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阿弥斯,做人要知错就改,不要一错再错。”
白泽果断:“也许我并非良人,请你,好好思考。”
“不要在这个当口,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神之子就是神之子,能守护神界救人于水火的人,他就不是恶人。”
“洛城湛海与容城冰封,我知道是谁解决的。”
“谢知节没有去解决这桩事,我很清楚。”
阿弥斯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想了想,找到了谢知节。
谢知节彼时正在逗黄莺,笑了说:“我去祭神殿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