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玉解绳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将那麻绳撇了个干净。抬头,还没来得及讲话,对上萧客站在树上笑盈盈的眼神,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心颤了颤。
调虎离山看来是失败了。
她心里遗憾,拽着裴故不动声色地后退:“你绑我一次,我骗你一回,算是扯平,以后山高路远,我们就当陌路人,如何?”
裴故挑眉,见她这样,乐得躲她后面,把下毒的事憋回肚子里,好整以暇地抬头盯着萧客。
萧客倒是不接谢宁玉话茬,目标直指在谢宁玉背后装木桩的裴故,冷着声音开口:
“人找到了,解药呢?”
谢宁玉一怔,意识到什么,回头看裴故,正对上他悠然自得的神情,没有丝毫躲闪:
“把我们送回侯府,我再给你也不迟。”
萧客闻言怒起:“你耍我?”
裴故则眯着眼:“如何能算是戏耍,我们先前的约定不是阁下要平安无事地送我们回府,现下还在郊外,我们如何能随意信你的话?”
萧客一样不让,手上把着刀,寒光在微弱的环境中依旧闪着弧度:“跟我耍滑头,不怕我恶从胆边生,把你们两个一起杀了?”
他眸光深深,嘴角带着轻蔑的笑,看那样子便不似作假,谢宁玉紧盯着他,脸却偏向后方,压低着声:
“你怎么没让丹雀跟过来?就你一个,哪打得过?”
裴故不比她如临大敌的模样,还是那副看了便让人牙痒的云淡风轻作派:
“我想这人武功盖世,应当是不舍得自己死的,看在中毒的份上,也该放我们一条生路。”
萧客闻言,眼色似有迟疑,可到底占据上风,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情绪波动。
以他的功夫,就算今天要死,死之前也大可把树下两人拉着一起陪葬。
二换一,不是亏本买卖。
至于值不值,那就得看谢宁玉和裴故能提供何等附加条件了。
谢宁玉有些后知后觉,瞅着裴故无所谓的模样,才想起来问:
“你给他下了什么毒?”
“蛛毒。”
那不是?
她瞳孔一怔,跟着放大,对着裴故那平静无波的眼,有什么话想说却只停在嘴边,憋了半天,到底咽了回去,转头对着萧客叫嚣:
“我听师父说过,此毒毒发时不仅会使中毒者十分痛苦,死后还会身体腐烂,整个人如同蜘蛛般骨骼外翻,散发难闻恶臭,你年纪这么小,死在这儿的确可惜。”
言真意切,配上那灼热的眼神,萧客几乎是要被她迷了去。
“你若应我三事,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
他到底是退了一步,把主动权交给了谢宁玉。
警惕的目光紧盯着他,少女没有盲目应下:“若你所求之事有悖人伦,或者……”
“不会让你为难。”
萧客抢先打断她的疑虑,“谢宁玉,我要求的,必然是你给得起的。再者,我只是今日放过你,不代表就此便不再杀你,这日头长着,我有的是杀你的机会。”
裴故脸色一沉,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将两人从中隔开,才冷着声音开口:
“朱雀大街前头的貔貅像那里,会有带着我私印的人把解药给你,今日之事,我们就此两清。”
萧客疑虑未消,仔细盯着裴故表情,未发现什么变化。到底还是作罢,扭头间便消失在丛林里。
剩下谢宁玉跟裴故站在原地,直到风吹过林间后,才扭过头问他:
“你诓他,不怕他发现记恨你?”
明姝那儿有什么好东西谢宁玉最知情,基本每次有新鲜玩意儿便会被她抢先弄过来,蛛毒这东西虽说不至只在传说里存活,但明姝这么多年也没弄到过手。
裴故拉着她手腕往回走,纤细的腕间他一只手便能握住,却始终不敢用力,只隔着袖子虚握:
“那是后面该担心的事,在此之前,我以为你会更关心季明楼跟燕齐的谋划。”
闻言,她果不其然皱起了眉:“知道他们俩这次出手的原因嘛?”
“还不清楚。”
裴故慢慢往前走,“只不过白天大理寺已经传了消息出来,宋少卿已经发现少了的那些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