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摇摇头走向拖拉机："看在小芳面子上，我去听听。"发动机轰鸣声中，他的声音飘过来，"晚上来家吃饭，带上你那个平板。"

李明站在原地，看着拖拉机远去的烟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知道，这堵横亘在他和小芳之间的墙，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缝。

下午的培训会上，王大山坐在最后一排，双臂抱胸。当专家展示新品种猕猴桃的产量对比图时，他突然举手："这个品种抗病性怎么样？"

专家推了推眼镜："这位老乡问得好。新品种采用了基因编辑技术，对常见的叶斑病抗性提高了70%。"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惊叹。李明注意到，王大山的坐姿渐渐放松，甚至拿出小本子记起了笔记。

散会后，王大山被几个老农围住问东问西。李明远远看见他指着投影幕布侃侃而谈，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

傍晚时分，李明带着平板电脑来到王家。小芳在厨房帮忙，透过窗户对他眨了眨眼。王大山正在院子里劈柴，见他来了，放下斧头擦了把汗。

"叔，这是今天专家讲的资料，我都整理好了。"李明递过平板。

王大山接过来，笨拙地滑动屏幕："这个怎么放大看？"

李明凑近指导，两人头几乎碰在一起。小芳端着菜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睛弯成了月牙。

饭桌上，王大山破天荒地给李明夹了块腊肉："那个基因编辑，真的安全？"

"就像专家说的，跟传统育种原理一样，只是更精准。"李明解释道，"我们村明年可以划出十亩试验田。"

王大山抿了口酒："我出五亩。"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负责联系技术。"

小芳的母亲笑着添饭："老顽固终于开窍了。"

"你懂什么！"王大山瞪眼，却不见怒气，"种地不是儿戏，我得替全村人把把关。"

饭后，李明主动帮忙洗碗。王大山靠在门框上突然问："你爸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我爸的腰疼好多了。"

"嗯。"王大山点点头，"下周我家杀年猪，叫他们一起来。"

小芳手中的碗差点滑落，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在当地，邀请参加杀年猪是极为亲近的表示。

回去的路上，李明抬头望着满天繁星，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他知道，距离彻底融化这座冰山，只差最后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