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时，晒谷场上支起了二十张圆桌。各家端来自酿的米酒和拿手菜，孩子们举着冰糖葫芦在桌椅间疯跑。李明被灌了好几杯酒，脸上烧得厉害。

"少喝点。"小芳悄悄递来解酒茶，指尖在杯沿轻轻一碰就缩了回去。李明注意到她今天涂了淡淡的唇彩，在暮色中泛着蜜桃般的光泽。

"咳咳！"小芳父亲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明娃子，明天来家吃饭。"没等回应，这个向来严肃的中年汉子就背着手走开了，但李明分明看见他嘴角绷不住的弧度。

月光爬上东山时，欢闹声渐渐平息。李明独自走到新建的观景台上，整个村落的灯火尽收眼底。远处加工厂还在连夜运转，无人机的指示灯在夜空中明明灭灭。

"想什么呢？"张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手里拎着半瓶白酒。

"张书记，你说......"李明望着山下的光点，"要是当初我考上大学走了，现在会怎样？"

张伟仰头灌了口酒，喉结剧烈滚动："知道为什么我坚持要建这个观景台吗？"他指着远处起伏的群山，"五年前我第一天来驻村，站在这儿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夜风吹散酒气，李明忽然想起返校拿档案那天，班主任惋惜的眼神。当时觉得天都塌了，现在却觉得，命运或许早就在这片土地上埋下了更好的种子。

村委会的灯光突然大亮，喇叭里传来老支书醉醺醺的喊声："明天全体村民大会！商量扩建加工厂的事！"

张伟笑着摇头："这老头，喝多了就爱折腾。"他拍拍李明的肩膀，"早点休息吧，明天有你忙的。"

李明最后望了眼山下的万家灯火。晒谷场上，不知谁家的孩子还在追逐嬉闹，清脆的笑声乘着夜风飘上山坡。他摸出手机，给小芳发了条消息："明天见叔叔，我该带什么礼物？"

屏幕很快亮起："带你的AI种植方案就行，我爸念叨一晚上了。"后面跟着个捂嘴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