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皇宫中的宴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朱老将军这一仗打的着实漂亮,把那帮蛮夷揍的是屁滚尿流。嘉帝坐在龙椅上,听着小将军虞令周讲着战事的细节,顿时生出一种放眼望去皆是太平盛世的满足之感。
很快讲到了战事高潮之处,他心中痛快淋漓,忍不住对着朱老将军拊掌大笑:“爱卿不愧是我大胤的肱股之臣,这夜袭敌军大营的胆魄着实让人佩服。”
他边说着,边望向宴席下首的第一排,打算也趁机让太子露个脸,和大臣们熟悉熟悉。
“太子呢?”看着最前面空空如也的座位,嘉帝脸上的表情瞬间由晴转阴,李端这个混账,如此重要的场合又要给他搞事情。
“朕问太子哪去了!”他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原本热闹喧嚣的大殿瞬间安静了下来,都说天子一怒浮尸千里,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装聋作哑。
“陛下别生气了,这样的宴会太子怕是看不上的。”坐在嘉帝身边的钱皇后一边揉着嘉帝的胸口,一边劝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别生气了。”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今是天生病了所以无法前来。”眼见嘉帝的脸色越来越差,一直躲着装鹌鹑的公孙云只得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薄汗,强迫自己忽略掉嘉帝审视的目光,瞎诌道:“太子殿下下午从长生殿回来就不太舒服,这才没能来参加宴会。”
这样给李端打掩护的事公孙云不是第一次干,只是这次他确实不知道李端究竟去哪了。自己还没来得及说晚上宴会的事,着急着要去表白的太子殿下就跑得没影儿了。
可笑的是要被表白的正主儿朱秀妍就在这宴会之上好好坐着,那么太子殿下到底是去了哪呢?
公孙云也很想知道答案,可是身为东宫第一人,他也只能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继续睁着眼说瞎话:“殿下晚上连床都爬不起来,确实是没办法过来。”
上午还中气十足的到自己面前耍泼皮,晚上就病了,这病的速度也太快了,嘉帝简直要被自己的儿子气笑了,他知道这都是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在作妖,也不想为难公孙云。
回忆起下午父子俩说的那些话,嘉帝突然间又想起了周皇后,那股熟悉的愧疚感又涌上心头。
唉,罢了,随他去吧。
嘉帝对着公孙云摆了摆手示意他退回去,随及举起酒杯对着众大臣道:“诸位尽情饮酒,太子身体不适,不必理会他。”
朱秀妍也随着众人举起酒杯,掩在袖子后的脸庞却满是不屑。
明眼人谁看不明白,还真是一滩糊在墙上的烂泥巴,这样重要的场合都能缺席,这哪里是一国储君该有的样子。
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很快能摆脱这糟心的婚事,朱秀妍慢慢放下酒杯,嘴角挂上一丝隐秘的微笑,随及对着身边的巧儿耳语了几句,便悄然离开了宴会。
喧嚣的丝竹管弦之乐渐渐隐没,夜风吹散了微醺的醉意,朱秀妍看着眼前清俊的少年郎,觉得他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好看。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她指着有些偏僻的宫殿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认识你的。”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李恒缓缓道。他不喜欢回忆过去,那些往事就像一个又一个抹不掉的疤痕,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一路走得是多么坎坷艰辛。
想起下午收到的那张纸条,李恒突然有些不敢直视朱秀妍的视线,他以为自己会不顾一切去跟嘉帝争取,可是事实就是他根本没有勇气这样做。他不敢赌,不敢赌嘉帝的心思。
几番挣扎,他终是艰涩开口:“朱朱,赐婚的事情我知道了”
“李恒我们一起私奔吧,再也不回这里。我们一起去塞北,去江南,去看一看这世上所有的美好。”朱秀妍此刻已经被赐婚的事情冲昏了头脑,脑袋里一片混乱,她望着李恒,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的稻草。
“私奔?”李恒听了朱秀妍的话吓了一跳,他不敢想这样做了会发生什么。
若是答应跟朱秀妍一走了之,母后怎么办,钱家怎么办,他为了那个位子这么多年付出的努力,难道真要因为一个女人付之一炬么?
不行,这绝对不行。
可是……
他看着朱秀妍热烈明亮的眼睛,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朱朱,我……”
朱秀妍并没有听到李恒的声音,她在想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