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糊涂话,性格不合适回去磨合磨合就好了,你身份贵重,不要再说这般儿戏的话了。”嘉帝半眯着眼和着稀泥。
这都磨合两三年了,不还是天天一把血一把泪么。
真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李端看着嘉帝与钱皇后两个人一唱一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朱秀妍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都为她说话,孤难道是父皇捡来的么!”
嘉帝看着他一脸不服管教的狗样子也怒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母后去了后你越发不成器了,前几天喝花酒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他抚了抚颤抖的胸口继续道:“你若还是想不明白,这大胤的未来朕怎么放心交给你!”
“呵呵。”李端冷笑一声,“您还记得母后啊,母后怎么死的父皇应该比我清楚啊。”
他伸手指着钱皇后:“杀人的元凶就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父皇是忘了啊还是不敢想起来呢!”
“放肆!”嘉帝拍座而起:“谁允许你空口白牙诋毁嫡母的?”
“算了算了,小孩子不懂事,陛下就别跟太子计较了。”钱皇后有些难过地遮了遮脸,眼眶上挂了几滴眼泪,嘴角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隐秘笑容。
李端抬起了头,恶狠狠地看了过去,他要撕掉这个女人的假面具。
一直坐在后手边的朱秀妍此时突然站了起来挡在李端身前,快速堵住了他将将张开的嘴:“太子殿下心直口快,娘娘如此大度仁厚,一定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的。”
真是多事,再添一把柴,不怕李端这条疯狗不上钩,居然就这样功亏一篑了。
钱皇后揉了揉胸口,娇弱地靠在嘉帝身上轻笑着:“这前脚太子吵着要合离,后脚太子妃就护着太子,难不成是和陛下闹着玩的么?”
朱秀妍对上她含了针似的目光,丝毫不惧。
她握住李端僵硬的手掌,语气温柔缱绻:“闺中趣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哦?但本宫看太子殿下似乎并不是这么想的。”钱皇后轻飘飘地把话扔了回去。
李端再冲动,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他勉强地回握住朱秀妍的手,扯了个笑容:“儿臣刚才说笑的,太子妃温良纯德,是儿臣高攀了。”
“你明白就好。”嘉帝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唉,这上了年纪,说说话都觉得累。
“说正经事吧,过几天朝廷要往池州发一笔赈灾银,朕要你作为钦差去押送这笔银两。”
“什么?”李端惊呆了,他不确定的问道,“父皇,您没记错吧……”
嘉帝冷冷一笑:“朕说的就是你!”
“是儿臣哪里惹您不痛快么?”李端悄咪咪的转动着眼球,绞尽脑汁在思索。
想起自己这个儿子,嘉帝只觉得浑身都不痛快,他压下了心中的火气,语重心长道:“端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整天只想着摸鱼遛鸟,该有些成绩了。”
李端只觉得晴天霹雳,哪里听得到嘉帝说了什么,他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是孤?”
“因为你是朕的亲儿子!”
这句话炸醒了懵懂中的李端,他仿佛黑暗中终于摸到一丝光亮:“天地良心啊,李恒和李轩也是父皇您的亲儿子啊!”
嘉帝的最后一点耐性终于被消耗殆尽:“李轩一直在岷江治水,李恒之前在塞北练兵,你告诉朕你想去哪个!”
李恒心说小爷哪个也不想去,但对上嘉帝猪肝一样的脸色终是没敢吱声。
“是啊,太子殿下去的可是富贵窝,不比我们恒儿,整日风吹日晒的,这脑袋都枕在刀尖上呢。”钱皇后拿帕子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眶。
“行了行了,皇后你也少说两句吧,一个两个都是朕的儿子,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恒儿轩儿以后还不都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嘉帝疲惫地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鬼才想做什么左膀右臂,钱皇后暗地里咬碎了一口银牙,面上却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嘉帝还有些话要单独和朱秀妍说,便吩咐李端和钱皇后先行离去。两人在殿门口又一次四目相对,彼此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下一定要弄死你的告别之词。
“哎。”嘉帝看着李端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端儿以前不这样的,要不是……”
后边的话嘉帝没有说完,但朱秀妍知道一定有关皇室那些不可言说的秘密,她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数着地砖上的纹路,越发地沉默。
过了好一会,嘉帝才回过神,他满意地看着安静坐在木椅上的朱秀妍道:“阿妍你是个懂事的好姑娘,这些年端儿多亏有你才没有走上歧路,这次去池州替朕照顾好他。”
“还有。”他顿了顿,郑重道,“三十万两白银,一点都不许少。”
“是,儿臣明白。”眼见话已说完,嘉帝有了倦意,朱秀妍便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李端正在殿门口无聊地踢着石子,看到朱秀妍出来,立马像小狗一样地围了过去,眼睛忽闪忽闪地,一脸的好奇:“朱大嫂,父皇刚才偷偷跟你说了什么秘密?”
“真想知道?”朱秀妍迷之一笑。
“嗯嗯。”
朱秀妍有些沉重地看了看他:“说你十岁还在尿床呢。”
“……”好吧,请当他什么都没有问过。